第十一章(第2/3页)
“唉,你真该看看我们没放上墙的那些画,”惠特拉姆说着,停在了一间办公室门口,“都是这场旱灾惹的祸。再这样下去,整个镇子都要完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办公室门,带他们走了进去。他将几把破旧的椅子指给他们,让他们坐下,然后便消失在了贮藏室。片刻之后,他抱着一个封好的纸箱出现了。
“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凯伦办公桌里的东西,还有比利的学校作业,但主要是一些涂鸦和练习题。”
“谢谢。”拉科把纸箱接了过来。
“我们很想念他们,”惠特拉姆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非常想念。大家都感到震惊不已,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你在工作上跟凯伦接触得多吗?”福克问。
“比较多,因为我们学校的职员很少。她非常出色,负责管理学校的财务。她很擅长这份工作,特别聪明,甚至都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不过我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做儿童教育方面的事情。”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一条缝,操场上的声音飘了进来。“你看,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为什么来这儿?”惠特拉姆说,“我还以为这个案子已经解决了。”
“这件案子涉及了同一个家庭的三位成员,”拉科说,“很遗憾,这样的案子是无法轻易下定论的。”
“是,当然。”惠特拉姆的语气有些怀疑,“但问题是,我有责任确保学生和教职工的安全,所以如果——”
“斯科特,我们来这儿的意思不是说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拉科说,“如果有任何需要你了解的情况,我们一定会告诉你。”
“好,明白了。”惠特拉姆说,“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给我们讲讲凯伦吧。”
敲门声很轻,却很坚定。惠特拉姆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门开了,一个金发脑袋探了进来。
“斯科特,你有时间吗?”
凯伦·汉德勒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她的表情十分严肃。
“她到办公室来跟我说话,就在她和比利被害的前一天。”惠特拉姆说,“当然了,她很担忧。”
“为什么要说‘当然了’?”拉科问。
“抱歉,我绝对没有调侃的意思。你们也看到墙上那些孩子们的画了,我想说的是人人都在担惊受怕,大人也一样。”
他沉思了片刻。
“凯伦是学校教职工里面很重要的一员,可是在最后的那几周里,她变得越来越焦虑不安。她一反常态,有时会烦躁地大声讲话,而且常常心不在焉。她还在账目上犯了一两个错误,倒是并不严重,我们也都及时发现了,但是这真的不像她的作风。对此她也很烦恼,她对自己一向是严格要求的。于是,她就来找我谈这件事了。”
凯伦关上办公室的门,选了一个离惠特拉姆的办公桌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的腰杆挺得笔直,优雅地在膝盖处交叠双腿。一身红色连衣裙上印了一个白苹果,虽然朴素,却将她衬托得很好看。凯伦年轻时的美貌已经随着岁月流逝和生养孩子而变得柔和了许多,她的五官轮廓也不再那样分明了,但是却自有动人之处。她完全可以作为妈妈代表登上超市里的广告海报,由她推荐的清洁剂或麦片一定能畅销的。
此刻,她正紧紧地握着放在腿上的一小叠文件。
“斯科特,”她有些欲言又止,他静静地等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斯科特,说实话,我没想好要不要来找你谈这个。我丈夫——”凯伦直视着他的目光,但惠特拉姆觉得她在勉强自己,“卢克,他会不高兴的。”
拉科探身向前:“她在说话间有没有流露出对丈夫的害怕?”
“我当时没这样想,”惠特拉姆捏了一下鼻梁,“可第二天知道出了什么事之后,我觉得自己很可能听得不够仔细。我每天都在扪心自问,究竟有没有对出事的征兆视而不见?我不知道。但我想澄清的是,如果我觉得他们有危险,哪怕只有一秒的怀疑,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和比利回家的。”惠特拉姆的话在不知不觉间与杰米·沙利文的话重合了。
凯伦低头摆弄着自己的婚戒。
“你我已经共事了一段时间,合作也很愉快,我觉得——”她抬起了目光,惠特拉姆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必须要说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