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大傻瓜(第3/3页)

“不坏。也许我用得着它。”

“那我们来谈谈价钱。”

我笑嘻嘻地望着她那双贪婪的眼睛说:

“别急,小姐。在分摊这笔钱之前我们还得看看它会进行得怎样。”

她骂我是该死的守财奴,伸手去够杜松子酒。

“谢谢,我不用了,”我告诉她,看着我的表。“就快早上五点了。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呢。”

她声称她又饿了。那提醒了我也是。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或更多时间做好了蛋奶烘饼、火腿和咖啡。把它们填到肚子里又花了一些时间,还抽了烟再喝了几杯咖啡。当我准备走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我回到旅馆洗了个冷水澡,精神振奋了许多。我需要精神振奋。在六点四十的时候我又喝了些杜松子酒代替睡觉,但感觉不舒服。

我穿好衣服坐下来写就一份文件:

蒂姆·努南临死时告诉我是马克斯·泰勒用枪杀了他。鲍勃·马克斯威侦探听到他告诉我。我给了马克斯威侦探二百美元和一只价值一千美元的钻戒让他保密,并把这谋杀编造成像自杀一样。

我把文件放进口袋下了楼,又吃了一份大部分是咖啡的早餐后,来到了市医院。

探视时间规定是下午,但在出示了大陆侦探事务所的证件,并让人人都明白耽搁一小时就会导致上千人丧失生命,以及诸如此类的意思之后,我得以去见默特尔·詹妮森。

她独自一人在三楼的一间病房里。其余四个床位都空着。她像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姑娘,又像是五十五岁的老太太。她的脸浮肿得像是一个有斑点的面具,枯黄的毫无生气的头发编成的两根绳索似的辫子搁在枕头上。

等到带我进来的护士走后,我把文件递给这位病人说:

“詹妮森小姐,能在上边签个名吗?”

她那双被浮肉包围的已经没有特别的深色的难看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文件,终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已经不成形的肿胀的手把文件接了过去。

她假装读我写的这七十七个字花了她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她让它掉落到被子上问道:

“从哪得来的?”她的声音是烦躁的,细弱无力的。

“黛娜·布兰德派我来的。”

她急切地说:

“她和马克斯分手了吗?”

“这我不知道,”我撒谎道,“我想她只是觉得万一发生什么事,手头有这份东西迟早有用。”

“我知道她的嘴巴靠不住。给我一支铅笔。”

我把我的自来水笔递给她,并把笔记本垫在文件下面,这样,她在文件底部签名的时候可以使纸平整,她一签完,我就把它抽回来。当我把签名处吹干的时候,她说:

“如果这是她想得到的,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我还在乎任何人做什么呢?我快完蛋了。让他们都见鬼去吧!”她嘶叫道,突然把被子掀到膝盖边,露出穿着粗糙睡衣肿胀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身躯。“你认为我怎么样?看,我完了。”

我把被子给她盖好,说:

“谢谢你,詹妮森小姐。”

“没关系。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她那臃肿的下巴颤抖着——“像这样丑陋地死去真是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