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第8/12页)

为了防止搞错,我先到一层摆放信箱的地方确认了一下。只有4层的信箱上没写着公司的名字,从投信口看了看,也没有信件。顺着楼梯爬到4层,门上也没有写着公司的名字,但是,楼道里有几个用绳子捆着的破纸箱,纸箱上胡乱写着“蓬莱养生水”几个大字。

从调查开始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星期,终于找到了蓬莱俱乐部的老窝,胸中油然升起一种成功感。我四处查访,跟踪监视,甚至来了一次伊森?韩特※式的冒险。我真想握紧双拳,双臂伸向苍天,大叫一声“快哉!”

别!别高兴得太早了,现在我只能说是刚刚征服了一道山岭,到达顶峰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艰险的路呢,而且前面被浓雾包围着,连路都看不清楚。

我的任务是确认久高隆一郎的死是否跟蓬莱俱乐部有关,至少要搞清楚虚无的羽田仓库管理公司是否就是蓬莱俱乐部。为此必须彻底搜查蓬莱俱乐部,可是,我怎么才能进去呢?

如果我会攀岩的话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破窗而入,不巧我没有这种技术,也没有靠偷办公室的东西为生的朋友。窗户在高高的4楼,更主要的是我看见写字楼入口处贴着保安公司的标签,轻举妄动肯定是不行的。

最聪明的办法是到蓬莱俱乐部去打工,在为他们工作的过程中摸清他们的底细。可是,有哪家公司会马上录用一个突然跑来要打工的人呢?

对了,就算他不录用我,只要能进去,说不定就能蹚出一条路来。

最近,经常发生公司办公室的保险柜被盗的案件。强盗们利用深夜破门而入,抬起保险柜就跑,等保安或警察赶到,强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强盗们的动作为什么这么快呢?因为他们白天假装去公司找工作,利用接受面试等机会事先摸清了保险柜的具体位置。

我去敲开蓬莱俱乐部的门,问他们需不需要人手,寻机确认文件柜的位置,然后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用撬棍撬开蓬莱俱乐部的门,再像圣诞老人似的背一个大口袋,把文件一古脑儿装走,在警察赶到之前脚底抹油——我做得到吗?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顺着楼梯往楼下走,走到两层楼之间的平台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怎么了?”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就像那天被野口英雄拍了一下的时候一样,吓得肝儿都凉了。

“你哪儿不舒服吗?”

我战战兢兢地扭头一看,是一个白头发瘦老头儿,穿一身浅绿色工作服,手上拿着一把墩布。

“没有不舒服,没关系。”我给他让路,等他上去以后继续下楼。

往下走了3个台阶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现。我赶紧回头冲着老头儿的后背问:“请问,您是这里的清洁工吗?”

老头儿回过头来撇了我一眼,没说话,只用墩布在地上蹾了两下,那意思是说,这还看不出来呀?

他的名字叫渡边庸一,5年前从一家电器公司退休,退休金不少,足够他和老伴儿花的。可是,40年来他只知道辛勤工作,没有任何兴趣和爱好,养养花打打门球吧,没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只好每天窝在家里看古装剧,每天都要看老伴儿的脸色。这样的生活实在没意思,为了健康,为了防止患上老年性痴呆,当然也是为了赚俩钱儿买香烟,于是就到这座写字楼里当了清洁工——以上是我关于他的想像,名字当然也是我给他起的。

“您每天都上班吗?”我笑着问“渡边”。

“嗯。”

“周六周日休息?”

“对。”很有礼貌地回答了我的问话之后,“渡边”上了一个台阶。

“上班时间呢?”

没有回答。

“早晨几点上班?”

他还是不理我。

我追上去,绕到他面前,掏出3张一千日元的钞票塞到他手里:“下班回家的路上去哪儿喝一杯吧!”

“渡边”把3千日元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回答说:“下午1点上班。”

“诶?下午1点?一般打扫卫生不都是一大早吗?”

“以前是那样,可是,早晨公司的事情都很忙吧?那时候打扫卫生简直就是添乱,所以就改成下午了。”

“添乱?您的意思是说,您除了打扫楼道和楼梯以外,还要打扫办公室吗?”我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