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令人崩溃的“不在场证明”(第6/8页)
“汤田真璧那个畜生寄勒索信给我妻子,是在前年年初的事。最初,妻子有求必应;但次数一多,终于无法应付了。到了今年春天,她告诉我实话时,我才第一次知道,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当时,我对妻子的行为,感到非常生气。但是,我们本来就非常相爱,一想到自己全力工作的态度,让妻子感到不满,总觉得不能把责任,全部都推给她,何况,因为汤田真璧的出现,我们夫妻间的爱情又复苏了……“可是,我还是无法髙兴起来。因为若不付钱,汤田就威胁要把那胶卷公开。”
“用什么方式付款?”
“每一次,汤田真璧都会指定不同的方法。有时候是电汇,有时候是支票,通常是寄到大阪中央邮局的邮政信箱。”
疋田十郎从口袋里掏出鳄鱼皮制香烟盒,叼了一支,但打火机却怎么都打不出火。
“结果,我完全照汤田真璧的意思办了。他似乎看准了,我不希望私生活的秘密,被外人知悉的弱点,在他的要挟之下,我只好依照他的要求,一一付款。今年夏天,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要我赎回胶卷,并说他秋天会来一趟东京,要我在这段期间内,为他准备好钱。虽然我算是目前的当红作家,依税捐处公布的数据,收入在作家之间,居于前十名之列。但是,他要求的勒索赎金,是让我都感到愕然的庞大数目!在下定决心杀掉他,以断绝祸根之前,我非常苦恼。只要看我从夏季到目前的创作量,就可明白,我是何等苦恼了。我的作品数量,正在大幅第减少。”
鬼贯警部并未调查到这种程度,他也是在对方说明之后,才发觉确实如此。
“关于深町小姐的事情……在我妻子坦白告诉我,她红杏出墙的事情时,她正好负责我的稿件,经常在我家进出。当然,其他另有不少女性编辑来家里,但是,我之所以特别被深町小姐所吸引,主要是她的个性和容貌,正好是我欣赏的那一类型。至少,家庭丑事带给我的苦恼,从她身上获得了不少慰藉和激励。”
好不容易,打火机点着了。疋田十郎深深地吸了好几口烟,似乎在抑制内心的激动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在汤田真璧来东京之前,约莫还有三个月。我冷静地盘算着杀人的方法。当然,我没有告诉我妻子!那个不在现场的证明的计划,是我独自花了约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想出来的,但应该选择谁,来扮演证实伪造的‘不在场证明’的殉情对象呢?……我在酒吧女服务员、酒廊女招待之中,物色良久,却在能够赋予证词可信性的前提下,选上了深町小姐。以前,我也真心爱过她,但和妻子爱情复苏后,想一想,妻子是自己人,深町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直到此时,我才顿悟到,自己爱妻子爱得何等之深。当然,一方面在深町小姐之外,我也找不到适当人选,这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在百般苦恼之后,我下了结论——为断绝汤田真璧无休止的骚扰,不得不利用深町小姐。”
鬼贯警部的眼里不留情面地,显露出批判之色,望着对方,同时点了点头,说道:“但是,你不是说过:你是害怕家里的丑事被公开,而接受汤田的勒索吗?那么,选择和深町小姐的殉情,难道就就不是丑事?”
“两者都是,但性质却是不一样的。譬如,如果我是教育家,那么,这两件事,都是关乎名誉的重大事情,因为我是作家,情况就不同了。在此,我并不想讨论其中的差别。但是从实际生活中,发生的事例来看,艺术家——作家、音乐家或画家之类的,绝对不会因为殉情失败而声誉扫地。像有岛武郎①、太宰治②、以及殉情失败的森田草平③等等,都是最好的例子!”
①有岛武郎 (1878年3月4日~1923年6月9日)是日本近代著名作家,“白桦派”文学兴盛期的重要人物之一。生于东京都小石川(即现今文京区),大藏省官僚的长男,画家有岛生马、小说家里见淳的亲哥哥。有岛武郎自学习院高等科辍学后,进入札幌农校就学。1903年到美国留学,归国后任教札幌农业大学。1916年因生父及妻子之死的震撼,正式加入笔耕行列,陆续发表了《一个女人》《卡因的后裔》等不朽杰作。1923年和女记者波多野秋子一起,在轻井泽的别墅上吊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