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被隐藏起来的犯罪(第3/6页)

在室内的一角,有一个消瘦的老太婆昏睡在又薄又脏、露着棉絮的破棉被里。她两眼眍瞜,双颊凹陷,一头白发,已经变成了一具朽木般的活尸。我可以依稀想象出千鹤井香代子的面影。

“这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森本先生。”

刑警向我们介绍了坐在枕边为老太婆诊脉的白衣中年医师。

“不能搬到比较好的病房里去吗?”

石狩检察官以责备的口气问。但医师沉默着摇头,但他的眼神表现出一种无以言状的意味深长的意思。石狩检察官可能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问道:

“她是正常人,还是疯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艰以断定。但从我们的常识来判断,她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她一看见我们,就表现以得救的表情。她一直在睡觉,她的生命最多还能维持两三个小时,非常遗憾。你们若是早来一个月,甚至早来一个星期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她好象寻求最后一线光明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你是……你是……”

她痛苦地喊着,这是她最后的挣扎,声音也越来越低。

“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八十二中的八十八。”

她的声音惭渐衰竭了。

“鲍西娅……”

这是她发出的最后的极端微弱的声音。这声音恐怕只有最先把耳朵靠近她嘴边的我才能听得到,别人大概都没能听到。这时,为她诊脉的森本博士,以沉痛的语气宣告:

“她死了。”

我不由得哭了。不光是我,高木彬光也哭了。就连石狩检察官,也忘了他的检察官身分,作为一个人也哭了。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只要是人,在这种场合,是控制不住眼泪的。我对他更加崇敬了。连被人称做魔鬼检察官的石狞弘之,也深藏着丰富的人性啊?

我们对尸体合十致哀后,怀着悲痛的心情走出了房间。晚了却,来晚了一步啊!我们若是再早一点伸出搜查的手的话,也许能判明她到底是正常人还是疯人。但她现在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的推测,恐怕是无法证实了。不论科学怎么进步,靠死后解剖,是难以断定生前的精神状态的。当然,还会对院长及其他人进行调查。然而在她本人已经死去的今天,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时至今日,法律是没有把他们拉上审判法庭的力量了。难道法律就是这样无力的东西吗?

但是,我还抱有一线希望,就是她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和“鲍西娅”。

这仅仅是疯人的胡话吗?如果从理论上能够证明这两句 这仅仅是疯人的胡话吗?如果从理论上能够证明这两句话含有某种意义的话,那时候我的推测就会得到某种程度的心理方面的根据。但是,“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和“鲍西娅”会是什么意思呢?我决心要竭尽全部智慧来解开这个谜。

“检察官先生,你不必担心。把院长和护士拘留起来叫他们坦白交待好了。没有问题。”

刑警看了石狩检察官发愁的样子这样鼓励他,但他只是深深地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回检察厅。”

汽车又飞驰在盛夏的公路上,我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但心情是沉重的。

“柳君,我对你的观察力感到吃惊。遗憾的是,我们来晚了一步,错过了时机。但另外没有别的办法揭穿千鹤井家过去的秘密吗?”

石狩检察宫的语气里充满着悲痛。

“有,还有一个线索——这个线索大体上可以证明夫人不是疯人。这样的话,没有疯人血液遗传的绯纱子为什么会疯了呢?过去一直认为是母亲的精神病的遗传,但若没有这种遗传的话,我不禁想到这里边还有另—个可伯的秘密存在。我看有必要对千鹤井家成员的健康状况从医学角度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

石狩检察官苍白的面孔又泛起了红润。

“是的,的确是这样。幸好千鹤井家的主治医生山本博士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作为公事不可能的话,作为私人关系他会帮忙的。过去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司机,请在前面的警察派出所停一下。”

汽车紧急停车,石狩检察官跳下车去,进了派出所。这时我从他身后叫住了他。

“石狩先生,我明天想用一下那个般若能面,你替我向警察方面联系一下好吗?我想用它做一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