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赫尔克里·波洛提问(第2/3页)

“那种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的人。”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他坚持自己的说法,而且不容置疑。他发誓说,七月二十四号晚上,他在伊斯特本的白十字酒店碰到了卡斯特。他当时很孤独,希望找个人聊聊。在我看来,卡斯特是个理想的倾听者。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不会去打断!吃完晚饭,他和卡斯特玩了一会儿多米诺骨牌。斯特兰奇是玩这种游戏的高手,出乎他意料的是,卡斯特也是这方面的奇才。真是个奇怪的游戏,多米诺骨牌。人们为之疯狂。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显然,斯特兰奇和卡斯特正是这样做的。卡斯特本来想去睡觉了,但斯特兰奇不愿意——发誓说他们可以坚持玩到半夜十二点,他们确实玩到了半夜。他们十二点过十分钟才分开。如果说,二十五号凌晨零点十分的时候,卡斯特还在伊斯特本的白十字酒店,那么午夜到凌晨一点之间他就不可能在贝克斯希尔的海滩上勒死贝蒂·巴纳 德。”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绕过去。”波洛若有所思地说,“同时也令人深 思。”

“这也让克罗姆有所思考。”杰普说。

“这个斯特兰奇对自己的证词深信不疑?”

“是的,这个家伙固执得很,很难从他的话里面找到漏洞。假设,斯特兰奇弄错了人,那个人并不是卡斯特——那他为什么非要说那个人叫卡斯特呢?而且酒店的登记簿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不能说他是共犯——杀人狂没有共犯!那么,那个姑娘的死亡时间是不是要推后了?法医坚信他推断的死亡时间没有错,而且不管怎么说,卡斯特从伊斯特本的酒店里出来,还不能被人发现,再赶大约十四英里的路到贝克斯希尔,这是要花些时间的——”

“这是个问题——是的。”波洛说。

“当然,严格说来,这一点无关紧要。唐卡斯特谋杀案肯定是卡斯特干的——那件沾有血迹的外套,那把刀——没有漏洞。不能逼迫陪审团判他无罪。但这样会毁掉一个漂亮的案子。他制造了唐卡斯特谋杀案,他制造了彻斯顿谋杀案,他制造了安德沃尔谋杀案。见鬼,他肯定也制造了贝克斯希尔谋杀案。我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

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现在你的机会来了,波洛先生。”他说,“克罗姆一头雾水。开动你的脑细胞吧,我可是久闻大名。让我们看看他是怎么作案的。”

杰普离开了。

“怎么样,波洛?”我说,“你的灰质细胞能胜任这个工作吗?”

波洛用另一个问题回答我。

“告诉我,黑斯廷斯,你认为这个案子结了吗?”

“哦,是的,实际上已经结了。我们抓到了凶手,我们也掌握了大部分的证据。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装饰品。”

波洛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结了!案子!案子就是那个人,黑斯廷斯。除非我们完全了解那个人,否则,这个谜题依然深不可测。把他送上被告席并不代表我们胜利了!”

“我们已经很了解他了。”

“不,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我们知道他在哪里出生,知道他参过军打过仗,知道他头部受了点儿轻伤,知道他是因为癫痫病而退役的,知道他在马伯里太太家住了快两年的时间,知道他的性格安静、孤僻——是那种不会引人注意的人。我们知道他计划并实施了一个极其聪明的系统化谋杀的阴谋。我们知道他犯了一些非常愚蠢的大错。我们知道他杀起人来毫无怜悯之心,手段相当残忍。我们还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让任何人承担他犯下的罪过。如果他想心无旁骛地杀人——让其他人背负他的罪行是多么容易。黑斯廷斯,你发现了没有?这个人简直是个矛盾的混合体。愚蠢而又狡猾,冷酷而又高尚,一定有某种主导性的因素在调和这些矛盾的特质。”

“当然,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我开口道。

“从案子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我一直在摸索——试图了解凶手。现在我意识到,黑斯廷斯,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我很茫然。”

“对权力的极度渴望——”我说。

“是——这可以解答很多问题……但我并不满意。我还想知道一些事情。他为什么要杀人?他为什么偏偏要杀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