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孤家寡人(第4/7页)

松家诚惶诚恐地按响了门铃。屋里没有丝毫反应。虽然院子里鸦雀无声,静得就像没人住一样,但来访的人一直坚持站在门前,等待院内的反应。松家正想再按门铃时,“来了。”从内线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冷漠的回答。在松家对着内线电话傲了自我介绍之后,有个装腔作势的女人问道:

“请问厚木警署的警察先生有何贵干?”大概她正通过闭路监视系统观察着松家。这个家所在的地区归调布警署管辖。

“前几天,我曾打电话问过那块刻有田卷敬造名字的金表的事,我想让夫人当面认一下,今天把原物带来了。”

松家说明了来意。不一会儿,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我已经说过那不是亡夫的东西。没必要认。”

“您家就在罪犯行窃的地域,我觉得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同名同姓的田卷敬造先生。这块表价值不菲,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请夫人亲自认一下。”

“我已经说过那不是我亡夫的东西,没必要认。”

“并不占用您多少时间,只是请您看一看,可以吗?”松家很有耐心。他非常想知道未亡人看到金表时会有什么反应。

“真烦人。我说过不是我丈夫的遗物还硬要我看,真不像话。我说过多少次了,这块表不是我丈夫的遗物,请您拿回去。”她说完这些,就把内线电话挂了。

“喂,喂。”松家对着毫无反应的内线电话徒然地叫着。松家白跑了一趟。但是,田卷光子的回答更坚定了松家对她的怀疑。

很明显,她对警察是敬而远之。即使她本人不记得有这块表,有警察拿着刻有她亡夫名字的东西来拜访,身为妻子也应该是很感兴趣。而她却坚决拒认,而且在松家来访时,连门都不开。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闭门羹。

“看来田卷光子是出于某种原因对警察敬而远之”。

松家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这样也可能会使案件调查的方向偏离。总之,光子只是不肯认领刻有他亡夫名字的怀表。也许她只不过是嫌跟警察打交道太麻烦吧。

也许是刑警的本性妨碍了他直接的观察。如果说不是直接的,这个田卷光子的回答就不应该属于直接的。

松家在田卷家吃了闭门羹,但他觉得那扇紧闭的铁门是未亡人在田卷敬造死后才安上的。

4

今天是6月29日,光子登的广告上说要在今天为亡夫敬造举办周年祭。松家根据广告上登的举办法事的地点,出发前往川崎市多摩区的广福寺。他想在周年祭的法事上堵住光子,让她认领金表。这样做既不会吃闭门羹,也不会假称不在。他乘小田急线在丘游园站下车后,朝着横亘在铁路线南面的平缓的丘陵走去。

这一带是在万叶时代就已是人们所喜爱的“多摩横山”。沿着多摩川,一直到野猿岭,南北相连。平缓的山冈重重叠叠。在山脊上长着茂盛的红松,在山谷里,混生着杉树、日本扁柏、柞树、小橡子和青冈栎等树种。在杂树林中长着的野花和野草,随着季节的变化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在绵绵的梅雨后好不容易露出一丝晴空。吸足了水分的绿色在充满夏季色彩的空间里显得益发娇嫩。万叶时代歌颂的多摩横山也渐渐被都市化的浪潮波及,只有这一带还在苟延残喘。

为田卷家做法事的广福寺座落在丘游园站南七八百米的斗形山北面的半山腰。山顶是稻毛氏的城址。实际上这座山只是个小山丘。广福寺是稻毛氏的菩提寺。

从车站沿着种满老樱花树的参拜道慢慢地往上走。阳光已经开始带有夏天的味道。越往上走视野越开阔。隔着小田急线经过的山谷,低矮的山冈像波浪一样绵延起伏。

在墨绿色的杂树林中住宅鳞次栉比,从山谷一直延伸到山冈顶上。人们用推土机以惊人的速度把这片万叶时代的名山弄得四分五裂,使杂树林变成枯燥无味的阶梯,毫无规划地随意建设住宅。

俗话说农业是基础,但映入松家眼帘的却是随意建设住宅的景象。都市化的浪潮已经把山冈淹没了。

在广福寺的大殿上,田卷家的周年祭已经开始了。田卷家的亲戚、朋友等等都集中在大殿上。住持诵经的声音传了出来。松家为了躲避强烈的日照,站在树荫下等着。诵经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让人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