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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魂飞天外(第4/6页)

“嗯。”熊耳哼了一声,凝视着伤口说:“可能在半路上碰上了滚石,当时还不觉得怎样,登到这儿伤口急剧恶化了。”

“没准是感到伤口恶化,才急忙发出SOS信号。”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熊耳他们检查的茂助,这时插了一句。

“只能这么想了。”

头部受伤的情况是很特殊的。刚受伤时脑血管出血不多,什么症状也没有,就象平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但是,当血越出越多,造成淤血压迫大脑时,就会突然死亡。这段时间短的有三十分钟,长的可达几小时甚至一天。

这样的情况熊耳本人也见过好几次,由于滚石或坠落事故头部受到重创的登山者,在渡过“潜伏期”后,伤口突然恶化而导致死亡。

队员们好象都同意这个看法。的确,除此之外没有其它解释可以成立。

现场距北峰山顶三十米左右,位于赤壁上方左侧的小雪地和沙砾高地的交界处。遇难者大概是避开赤壁悬崖,登上靠赤壁左面的东南坡峭壁来到这里的。

这是根据遇难者的位置以及真柄和等在山脚下的未婚妻的话推测的。他们在撤离现场前,大致搜索了一遍环绕着顶峰的三块雪地和通向南峰的积雪山脊,但没有发现救援队员以外的足迹。现在不是登山旺季,这是又远离纵贯群峰的山路,所以很少有普通登山者靠近。而且,如果遇难者单独翻过赤壁,肯定应该在赤壁上方卧龙一样的细长雪地上留下足迹。

熊耳估计遇难者大概是在攀登北坡的途中,被滚石砸伤头部,由于没有出现什么症状,就轻视了自己的伤口继续攀登,到临近顶峰的圆形雪地时,伤口急剧恶化而死。遇难者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恶化,在临死前用手电发出了SOS信号。他决定先把尸体弄到樽岩的小屋里再说。

翻过南峰到樽岩,一路上都是平坦的山道 ,夜里也能行走。由于覆盖着积雪的山脊一直通到樽岩,可以使用船形雪橇。

辨认尸体和检查现场及其周围地带的工作结束后,救援队员们用准备好的盐和酒精擦遍遗体,然后用塑料布包起来装进了鸭绒睡袋。若等到雪化时,伤口肿胀起来就塞不进睡袋了。他们甩绳子转着圈地把睡袋绑好,装上了船形雪橇;又用雪橇上的苫布盖上、系牢。

至此全部准备完毕。

救援队一行开始疾速下山。

火红的太阳逐渐落向山梁,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天黑。隔着黑部溪谷的深渊傲然耸立的剑立山,在逆光中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熊耳眺望着眼前的景色,忽然想起在山脚下眼巴巴地盼望着遇难者生还的美丽姑娘,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真是生死有命啊!”

熊耳面对着壮观的景色,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熊耳无论如何也忘不掉下山后把遗体带到那姑娘身边时的情景。贵久子(熊耳这时才得知她的名字)紧咬着嘴唇,呆若木鸡地听完了发现遗体时的状况和他们的说明。同死者面面相对时,她既没有扑到遗体上面,也没有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

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遇难者的面孔,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滚下两颊。她咬紧颤抖的嘴唇,听任泪水从睁开的黑黑的大眼睛里涌出、落下。谁都不难看出,她的外表虽然平静,但内心有着多么深沉的悲恸。

“该死的家伙!竟让如此美丽的姑娘伤心成这副样子。”

熊耳平常对根本就是蛮干的登山者也极少表示愤慨,但这时心头却忍不住升起一股无名火。

我们拉着船形雪橇同危险的积雪山脊奋战,遇到无雪的浅谷还得轮流把遗体扛在肩上,历尽千辛万苦才把遗体运到山下。难道这只是为了使这个美丽的姑娘坠入悲痛的深渊吗?熊耳感到他们前功尽弃了。

他们把遗体运回奥村田山庄前,曾在樽岩的小屋里过了一夜。

那天夜里,他们给等在奥村田山庄的医生打了电话,所以第二天一下山,医生就进行了正式的验尸。检查结果证明,死因确实是头部砸伤引起的脑淤血。由于尸体埋在雪中,处于冷冻状态,无法准确算出死亡时间。但估计是在贵久子看到遇难信号的二十七日晚九时过后约一小时左右。

验尸完毕的遗体,要等到死者的亲属赶到后,才能在当地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