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丧生(第7/9页)
“不管怎么说,道上是一个人也没碰上。”那汉子带答不理地一口否定。他那副神情好象说,到山里来叫个女人迷住了真是荒谬绝伦。
“也许是那一对住进了枪温泉旅馆。”土器屋解脱般地小声跟雨村说。他们如果已经到了旅馆,自然在路上不会碰见的。
“我在枪温泉歇过一气儿,那里没有什么客人。旅馆的老头还嘟嘟哝哝地说,今年人世间的萧条风都刮到山里来了,真糟糕!”那汉子用从根本上打消土器屋设想的口气,加上这么一句。
“这么说,是出了什么岔头了?”雨村脸色陡变,对土器屋担心地说。
“出,出岔……”
土器屋也显然不安起来。如果那对伴侣去向不明,当前头一个原因,可以认为是由于他移动了路标的方向所造成的。
“也许是因为天气转坏,中途折回去了。”土器屋当然不愿联想到那一对是由于他的胡闹而误入歧途的。
“那不可能。天气真正变坏是我们来到这儿的时候,他俩走得再慢,也应该到天狗头一带了呀!”雨村说。
“那么说,在不归崄的什么地方走不动啦?”土器屋说。
“这位不是说过了,一直到这儿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嘛!”
“能不能从别的道下山了呢?”
“那对伴侣出什么岔子了吗?”这个登山者好象才觉察到他们俩很不寻常的神态。
“不不,没什么。雨村,别提这些无聊的事了,让人过多地担心!”
土器屋忙拽拽雨村的袖子,把他拉进客房。盛夏季节,这儿每天超员,登山客象蒸饺似的一个挨着一个,哪能住上现在这样宽绰的客房。
“喂,土器屋,那一对若遇难了,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遇难了呀!”土器屋有气无力地回答。
“平安无事当然好,不过那个单行汉在道上没看见他们,枪温泉又没客人,而他们又不可能返回白马岳,这样就只能认为是在天狗头大下坡认错了路,往黑部方面走下去了。”
“也许还有其他的下山路线呢。”
“地图和旅行指南没标明有别的路线。并且刚才听店主人好象是说,从白马到这儿,除往枪温泉而外,再没有下山的路。其他的抄道都是只有登山行家和当地人才敢走的险路。你想,那样的路,那一对能走过去吗?”
“……”
“看起来,他俩是在白马岳和唐松岳之间失踪的。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只能认为是迷了路往黑部方向拐过去了。”
“……”
“你到底把路标挪动了多少?”
“只挪了一点点,不骗你。如果因为这个迷了路,那就怪迷路人太差劲了。”
土器屋象一头被追捕得走投无路的猎物,在拚命寻找逃路似的辩解着。但可以感觉到,高中时代那种十足的痞子作风有所收敛,他已认识到自己所干的勾当有多么卑劣。这非同一般的胡闹,是个与性命攸关的恶行。土器屋过去的胡作非为,哪一次也没有这么严重。
“不过,果真遇难的话,就是由于你的胡闹,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为什么要这样责怪我呢?他们不能因为别的原因遇难吗?比如,男的失足落山,女的身体情况突然有变或让滚下来的石头砸了等等,山里不是处处都有危险吗?”
“话虽这样说,可路标为什么改变了方向?”
“你别总以为是由于我引起的。如果说路标指错了方向,最起码那个单行汉就应该提到啊!”
土器屋现出了一副找到了逃路的神气。他想,如果确因路标指着错误的方向,单行汉必能注意到。可这事压根儿没提。若是登山老手都没发觉,那一对伴侣即使迷了路也就难说是由于路标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果真如此,也就和自己无关了。
“不对,”雨村摇晃着脑袋冷冰冰地说,“他没发觉,不等于说路标指示的方向没问题。他是个登山老手,轻车熟路,不挨个儿看路标,也满有把握,再加上要赶路,很可能没瞧路标就走过来了。”
“你干嘛总想往我头上推哪!”土器屋有点恼怒了。
“不,我只是挂念着那一对伴侣的安全。关于路标的事,我们根本没问那个人,也许因为我们没问,他才没说。打听一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