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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离开电话,礼子又改变了主意,重新拿起听筒,拨通了城东第三中学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一位男性事务员接听了电话。礼子告诉他有急事,向他打听了津崎校长家的电话号码。
铃声只响了两次,津崎校长就接起了电话。
“休息天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尽管礼子这样打了招呼,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津崎校长相当紧张。
“出什么事了?”校长问。
礼子讲了一遍事件经过。
校长沉默了两秒左右,随后干脆利索地说:“我马上就去学校,守在办公室,有情况请随时联系。我叫年级主任高木老师一起去。”
“拜托了。”
老师们也不得轻松啊。礼子在心底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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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里放着三张病床,用帘子分隔开来。
增井望躺在最内侧的那张病床上,一位身穿嫩绿色对襟毛衣的中年妇女正站在床脚边,应该是增井望的母亲。她很快发现了礼子的到来,并走上前来。
“我们是城东警察署少年课的庄田和佐佐木。”
出示警察证并向她打招呼时,增井的母亲低了好几次头。
“增井的情况怎么样?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啊,啊。”母亲嗓音沙哑地答应着。治疗结束,检查结果也已知晓,得知儿子避免了最坏的状况,随着几分安心一同涌来的,恐怕就是极度的疲劳吧。
“他有点困,但应该能说话。”
“夫人,您也没事吧?”礼子将手轻轻搭在增井母亲的胳膊上,
“您是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是去候诊室休息?”
“我待在这里就行。我要陪着他。”
“和其他家人联系过吗?”庄田问道。
“我丈夫今天去打高尔夫了。陪客户。”
“啊,这样啊。那就联系不上了。夫人您一个人真是受累了。”庄田点了点头,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他姐姐在学校有社团活动,还没有通知她。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能来。”
“增井有姐姐?”
“嗯,叫年子。”
“也是四中的学生吗?”
“是的。”增井的母亲握紧拳头顶在嘴边,眼角充满了恨意,“本以为四中没什么大问题,不会让人担心。可谁知,他竟会被其他学校的学生欺负……”
礼子走近增井望所在的病床。被子几乎没怎么隆起,可见这个孩子的身体相当单薄。他闭着眼睛,呼吸时鼻腔微微震颤。
增井望的脸肿着,右眼上覆着眼罩,套在耳朵上的白色橡皮筋勒住了鼻梁,光看这一点就觉得很痛。他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脖子以下的样子看不到,不过有一根导尿管从被子底下露了出来。对于正处于敏感期的男孩,这会令他十分难堪吧。吊在床脚边的塑料袋中的尿液,至少在外行人来看没什么异样。礼子放心了。
右臂正在输液,药液有节奏地滴下,礼子能看到药名,却不懂药的效用。
“增井同学,”礼子轻声喊着,“我是城东警察署的警察。你现在能说话吗?”
增井望的眼球在半开的眼皮底下动了动,周边布满深紫色淤痕的嘴巴颤抖着,微微张开。
“是警察吗?”声音很低,几乎被呼气声掩盖。
“是啊。你遭罪了。是不是很害怕?不过现在不要紧了。”
少年闭上了眼睛,眼皮一跳一跳的。他似乎正和镇静剂的药效作斗争,想努力睁开眼睛。
“不必勉强自己说话,医生也是这么说的。那三个打了你还抢走你钱的人,警察正在找他们呢。你放心好了。”
增井望的眼皮缝隙中露出一点点瞳仁。他在看礼子。礼子对他点了点头。
“大出。”少年说。
礼子刚想径直说出“大出俊次”这个名字,犹豫片刻后改了口。“是三中的二年级学生大出俊次,对吧?”
“嗯。”
“他一个人吗?”
“还有他的同伴。就是老跟着他的那两个。”
“增井同学,你认识他们吗?”
少年的鼻腔猛地鼓起,喷出一股气息。“在学校里,听说过。”
“四中?”
“是的。”
“在你之前,四中也有人被大出他们敲诈过吗?”
“是的。”
“这么说来,他们在四中也很出名?”
城东三中和四中会有从同一所小学毕业的学生。而大出俊次在小学就是问题儿童,所以一旦有点什么事,大家很快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