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痛苦屋(第4/6页)
“嗯。”哈利把玩着那卷带子,“是哪种DNA?”
“我说过了,符合的DNA。”艾弗森的左眼眼角开始抽动。
“对,但是是哪里的DNA呢?死皮,指甲,还是血液?”
“那很重要吗?”艾弗森的声音变尖,开始不耐烦。
哈利告诫自己应该闭嘴,放弃这种堂吉诃德式的攻势。反正,艾弗森这种人永远也不会吸取教训。
“大概不重要吧。”哈利听到自己说,“除非你对破案的细节感兴趣。”
艾弗森对哈利怒目而视。在这个特别密闭的房间中,沉默像有形的压力包围了所有人。艾弗森试图开口。
“指节的汗毛。”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转向贝雅特·隆恩。哈利几乎忘了她也在场。她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用几乎是耳语的音量重复:“指节的汗毛。就是手指上的细毛……不是都这么说的吗?”
艾弗森干咳一声。“没错,是一根毛。虽然我们不必继续追究,但我记得是手背上的毛。贝雅特,你说对不对?”他也不等回答,就敲了敲那只大手表的玻璃表面,“我得走了,你们慢慢看。”
艾弗森出去时重重带上了门。贝雅特从哈利手中拿起录像带,不一会儿放映机就吱的一声吸进带子。
“有两根毛。”她说,“在左手手套里,都是指节上的。还有,垃圾场是在卡利哈根区,不是在亚纳布。但的确是四年刑期,没错。”
哈利惊讶地望了她一眼:“这件案子不是在你来以前发生的吗?”
她耸耸肩,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只要看报告就会知道。”
“嗯。”哈利打量着她的侧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进椅子,“看看这一卷会不会留下几根指节毛吧。”
贝雅特关灯时,放映机发出怪声,接着亮起蓝色的导入画面。另一段影片在哈利脑海中展开:影片很短,只有几秒钟,画面沐浴在蓝色的闪光中,地点是阿克尔港一家已经废弃的夜店“水滨”。他不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她有一双微笑的棕色眼眸,正在音乐声中对他大喊。音乐是乡村朋克。“Green on Red”和“Jason and the Scorchers”乐队。他在占边威士忌里倒进可乐,一点也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但第二天晚上,他就知道了。他们躺在一张以无头马雕像装饰的床上,松绳解缆,展开这趟处女航。哈利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时,感到腹中传来一阵暖意。
另一段影片开始了。
老人步履艰难地往柜台走去,画面是另一台摄像机每隔五秒拍下来的。
“TV2的桑克森。”贝雅特说。
“不,是舒尔茨。”哈利说。
“我是指影片编辑。”她说,“看起来是TV2桑克森的手笔,因为有几个十分之一秒不见了……”
“不见了?你怎么看得出……”
“从几件事就能看出来。注意看背景,可以看出影像变换时,外面马路上那辆红色马自达同时位于两台摄像机的中央。物体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
“你是说,片子被人修过了?”
“不是。室内的六台摄像机和室外的一架都用同一卷带子拍摄,原来的片子里,若把一段影片切换到另一段,就只会看到闪动,因此影片必须经过编辑,才能得到较长的连贯镜头。我们偶尔没办法的时候,会请电视台的人过来。像桑克森这样的电视剪接员会调整时间码,提高录像质量,让画面更精致。我猜这是他的职业病。”
“职业病。”哈利重复了一遍。一个年轻女子会说出这么有中年味道的字眼,真是怪事。也许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年轻?灯光一变暗,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不但肢体更放松,声音也更坚定了。
劫匪进入银行,用英语大喊。声音遥远而模糊,好像是蒙在毯子里说话。
“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哈利问。
“挪威人。他说英语,免得被认出方言、口音或任何能让我们联想起之前抢劫案的特别字眼。他穿平滑的衣服,免得在逃亡车、藏身处或家里留下衣服纤维,被我们查到。”
“嗯,还有吗?”
“他衣服上的每个开口都用胶带贴住,以免留下可供追查的DNA证据,如头发或汗水。他把裤脚贴在靴子上,袖口贴在手套上,我猜他头上一定也贴了胶带,眉毛上也涂了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