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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建议,因为同一天晚上我要去苏格兰而他要离开去巴黎,他可以把行李(他只有两个行李箱)放在维多利亚站的寄存处,提前和我在布里特巷吃个饭,然后在尤斯顿站给我送行。

他总是很高兴地赞成我的任何提议,而这次,我知道他也会同意。我们一起吃晚饭,有饭、肉饼和杏子菜(需要很长时间烹煮,才能让杏子入味),这道菜是穆罕默德教卢卡斯太太做的。然后穆罕默德开车送我们去尤斯顿站。在尤斯顿站,我派肯里克去取我的卧铺票,而我继续往前走。等到肯里克来找我时,我已经找到了卧铺房间,并在站台上等他过来。如果他偶然问我为什么用查尔斯·马丁的名字旅行,我就托词说因为我的知名度,所以才要隐姓埋名。但是他对此毫无疑问。

当看到乘务员是老酸奶时,我感到上帝也站在我这边。你不了解老酸奶,在他整个生涯中,就没对任何乘客感兴趣过。他当班的主要目标就是尽早回到自己那间难闻的小房间睡觉。

还有不到五分钟列车就要出发了,我们站在那儿聊天,门半掩着,肯里克面对着走廊。不一会儿,他说他最好下车,不然就要被载到高地去了。我指着在他旁边卧铺上的小旅行包说:“如果你打开包,就能找到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请收好这个纪念品直到我们再次见面。”

他简直是怀着孩童般的渴望,弯下腰打开了两个锁。这个位置很完美。我从口袋里拿出最称心如意的武器,它是人们为了杀死偷袭的敌人而发明的。沙漠之国的原始人,没有刀没有枪,但是制作了沙球。一块碎布和一小把沙子,就能让颅骨像鸡蛋壳一样破裂,而且很干净,没有血或挣扎。他发出了一阵小声的嘟囔,向前倒在了旅行包上。我锁上门,看他的鼻子是否流血,没有。我把他拖下床,捆起来塞到床下。这是我唯一的失误。床下有一半的空间都被一些从未移动的东西占据,而他身材瘦长,膝盖怎么也推不进去。我脱掉外套,把它扔在床上,用以盖住他的腿。我这样安排,不但能遮住腿,而且看起来很随意。汽笛响了,我把去斯库尼的车票露出一半和我的卧铺票,一起放在了酸奶可以看见的镜子下的小架子上,然后我就去了走廊里的卫生间。在送别的时候,没人会对其他事情感兴趣。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等待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听见连续的关门声,那意味着酸奶在巡视。当我听见他在旁边那个卧铺房间时,我就开始大声地洗手。不一会儿,他便敲门问我是不是B7的乘客。我说是的。他通知说已经找到了我的车票并取走了。我听见他走进旁边的车厢,还有关门的声音,我便返回B7锁上了门。

那之后,我有完全不被打扰的三个小时来把一切布置得无懈可击。

亲爱的格兰特先生,如果你曾想找个肯定不被打扰的地方,给自己买一张去苏格兰北部的卧铺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像乘务员巡视后的卧铺房间那样安全不被打扰,甚至连沙漠也比不上。

我把肯里克从卧铺下拉出来,将他的头在洗手盆的边缘摩擦,然后把他放在床铺上。我检查了他的衣服,让我很满意都是来自世界各地。他的内衣好像是印度洗的,他的西装是在香港做的,他的鞋来自卡拉奇。他的表是便宜的金属表,没有姓名没有缩写。

我把他口袋里的东西拿走,放入查尔斯·马丁的书和东西。

他还活着,不过当我们驶过拉格比几码远后,他就停止了呼吸。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布置现场,就像戏剧里说的。我想我没有任何遗漏,是吗,格兰特先生?细节处理得很完美,甚至是洗手盆里的碎发和他弄脏的手掌。在我留下来的旅行包中,装了几件我自己的旧衣服,很破旧,洗了很多次,是他会穿的那种款式,那些法语物品是我自己的东西:一本小说和一本《新约全书》。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东西,酒瓶。

肯里克的脑袋非常硬实。当然,我是指喝酒,怎么喝都不醉,不是指沙袋袭击的结果。晚餐时,我就让他喝威士忌,还给他一杯辞别酒,量大到谁看了都会退缩。他看见半杯纯威士忌也有点疑虑,不过,就像我说的,他总是急于取悦我,所以没有推脱就喝了。他仍然很清醒,或者说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清醒的。但是,当他死的时候,血液和胃里都充满了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