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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也没用。
木场终于是束手无策,只能够像这样把脸贴在散发出潮湿木头味的肮脏吧台上,絮絮叨叨个没完。
“怎么这样没精打采的呢?阿修……”阿润嗲声嗲气地说,“……是女人吗?”
“啰嗦啦。”
就算是女人,也是死掉的女人。
“你……又在想那个女人了吗?”
“那个女人是哪个女人?”
木场抬起国字脸。阿润的眼睛闪闪发亮,说:“就那个女明星啊。”她好像是在说木场暗恋的那个电影女星。
“……她不是女明星,是女囚犯。”
“真是爱说笑,都一样啦。还不都是无法实现的恋情?再也没有比你和他更不相配的一对了。”
“你这个丑八怪,真的很啰嗦哪你也算是做服务业的,就不会说点中听的话吗?”
“我要是丑八怪,你就是鬼瓦【注】(日式房屋中,屋顶两端模仿鬼面塑形的瓦片,用以驱邪)喽?”阿润大笑起来。
木场怄气地瞪住阿润。“我啊,是在想案子。”
“哎呀,阿修也会想事情啊?”
“当然会了。”
“溃眼魔的案子吗?”
“你安静一点啦。这家店唯一的可取之处不就只有安静吗?顺便把那个电唱机也给我关了。”
木场不知道播放的是爵士乐还是古典音乐。
“干嘛这么凶?这是我自己想听的,我不关。”
“我听不懂西洋音乐啦。”
“不想听的话,就回去呀。”
阿润叼着香烟,撇过脸去。黑色的礼服大大地裸露出背部,醒目极了。
老板娘在自己的杯中倒满了酒,说:“你不是在想,而是迷惘吧?”
“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真伤脑筋哪,警察竟然会迷惘。”
“为什么你会伤脑筋?”
“我不会伤脑筋啦,是你搞不懂基准在哪里啊。”
——举棋不定的,怎么防止犯罪?
木场刚才也这么想。
木场一沉默,阿润就遗憾地说:“干嘛不说话啦?捉弄起来真没意思。”
“不许捉弄刑警,把你抓去关哟。”
“可是你顶着一副庞大体格,却在这儿萎靡不振的,看了真碍眼。阿修唯一的优点不就是有男子气概、不想东想西吗?”
“男人就不会想东西吗?”
“因为男人是笨东西。”
“……女人呢?”
“女人聪明得很,因为她们会装笨。男人不就是爱假装聪明的笨蛋吗?”
“是吗?”
“不过这也不是男人或女人的问题啦,因人而异吧。你不是笨蛋。”
“”你不就一直骂我笨吗?害我都觉得变成笨蛋了,混账东西。
“我又不是东西……”
“我也不是笨蛋,是条子。”
“喏,条子,喝吧,这是我迷藏的美酒哟。”老板娘说道,把莫名其妙的液体倒进玻璃杯里。
手腕的角度,指尖细微的动作。
浑圆的后颈线条以及烫过的卷发尾端反射出妖异的光线,像钨丝般发光。猫一般的瞳眸也荡漾着反射出充满地窖的散漫光线,看起来格外妖艳。
房间里微温的光线将肮脏的玻璃变成琥珀,也让老板娘看起来像个陌生女人。
——这家伙也是女人。
木场再次认清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从女人身上别开脸去。就算别开脸去,脸颊和下巴依旧感觉到女人的视线,让木场有些坐立难安。
木场——不擅长应付女人。
他不是讨厌女人,反倒有时候会喜欢女人到一种令自己生厌的地步。
木场不是觉得女人棘手。他可以毫无问题地接受男女在生物学上的差异,在性方面也正常到了滑稽的程度,所以他也会像一般人一样玩女人,也可以轻松地与欢场女子谈笑。但是就连那种情况,木场能够自在相处的似乎也不是女人,而是娼妓。木场是与娼妓这种职业的人相处,而不是与女人相处。日常生活也完全相同,不管是蔬果店老板娘还是邮局女职员,只要有头衔或职位,木场应付起来就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