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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只有箱子,箱中有世界,仿佛所谓的壶中天。不,该叫做箱中天才对。

一名男子站立于箱前,他头上套了一个箱子,是箱男。

箱男脚下散落着女性的手臂或腿部,他浑身是血。

没脸的女人在他身后的箱子里望着我。

非常令人讨厌的感觉。

"老师,老师在家吗?"

有声音。

"还在睡觉吗?"

似乎有人来访。看来妻子在我睡觉的时候出门了。这么说来这几天她好像说过要跟京极堂夫人一同去看电影《乱世佳人》,原来是今天。

看了时钟,离刚刚放弃抽烟的时候还不到一分钟。看来妻子应该更早以前就出门了。这么说来,刚刚的梦原来只是一瞬间的白日梦。

--是什么梦?

大概是有关于上个月底,刚被告知我的短篇集企划案的那一天,所经历的那个奇妙事件的梦吧。梦中情景与那个体验之间也有部分相呼应。可是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做这种梦?明明在近来的忙碌下,我都快忘记这事件的发生了。

"您不在家吗?关口老师。"

访问者的呼唤冷酷无情地持续着。

我带着满腔不舍离开床铺走向玄关。

睡梦中汗湿一身的身体被冷冽的空气所包覆。我失去了床铺的强力保护,像只搬家途中的寄居蟹般软呼呼的,很没用。

玄关似乎没上锁,来客已经站在玄关的水泥地板上等候没用主人的到来。

"啊,您刚刚在睡觉哦,是不是把您吵起来了?"

来客原来是鸟口。我了解刚刚为何会唐突地做了那个梦了,肯定是听到鸟口声音产生联想。当时同行鸟口的来访刺激了我的记忆,才会一瞬间诱发了那段令人不愉快的影像。

"鸟口,你找我干嘛?我没睡着,只是躺着而已。"

"老师,您说谎也没用哦。看您眼睛红肿,分明就是宿醉的脸。一看就知道是睡到刚刚才起来。"

他还是老样子,爱搞笑装迷糊。

"不管我是睡了还是没睡都无关紧要吧。你找我干嘛?"

鸟口露出大胆的笑容,说:"又发现了喔,分尸案的尸体。"

我莫名地觉得不快。因为,听到这件事令我变得难以分辨刚才的梦是过去发生事件的重新构成,还是未来即将发生事件的预知梦。

"你别一有尸体被发现就来我家,我可不是专门撰写分尸案的作家哩。"

"您说什么啊,我为了这件事来这里令天也才第二次而已耶。而且尸体几乎是每隔三天就有新发现耶,您可别说您不知道啊。真是的,老师总是爱把事情说成对自己有利,真伤脑筋。"

开端于八月二十九日的那个相模湖的分尸杀人事件,案情发展一天比一天更超乎常理。分尸杀人演变成连续分尸杀人,现在被称作武

藏野连续分尸杀人事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我只知道这么多,更详细的部分就不清楚了。

"怎么了?鸟口老弟,我不像你那么清楚啊。身体总算找到了?还是首级找到?如果像你说的每三天就发现一部分尸体那应该也齐全了吧。死者身分查出来了?"

"问题是都只有脚跟手而已啊。目前为止已经发现四只右手、三只左手,右脚有三只左脚两只,昨天发现的是左右脚,没这种长得跟章鱼一样的人啦,所以至少死了四个了哦。"

身体与头部尚未发现,无法判别被害者身份,搜查陷入瓶颈--记得曾在报纸上看过这个消息,那时报导中提到被害者目前发现三人。如果我的记忆正确,应该还发现了其他尸体的部分。总之这事件是近年少见的离奇犯罪。五月发生荒川分尸案,八月初还有千滨村事件,今年可说是分尸杀人案的丰年,但是这些事件在武藏野事件面前全都相形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