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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4/5页)

“作孽噢。”

傅柏秋不爱打探八卦,无意听了两嘴,觉得没趣,加快步伐往停车场去。

老远,她就看到自己车子边站着个年轻小伙,穿得人模狗样,望着她来的方向笑,笑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神仙姐姐,好久不见啊。”

这人是馆长的儿子,陈妄,人如其名,吊儿郎当,狂妄得不得了,今年二十六,长一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花花公子一个。

他爹,殡仪馆馆长,名头不怎么好听,虽然只是个科|级干|部,但据说颇有背景,调来这边只是过渡,马上就要升去省|里。

总之三个字:惹不起。

陈妄笑得跟古装剧里青楼老|鸨似的,傅柏秋一见他就头疼,神情未变,淡淡道:“嗯,有事吗?”

“上次消防员那事儿,我听我爸说了,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谢。”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陈公子双手插裤兜,靠近了一步。

傅柏秋往后退半步,眼眸低垂,委婉道:“不好意思,有约了。”

“谁啊?”

“麻烦让一让。”傅柏秋没答,试图从他与车子间的缝隙穿过去。

陈妄故意侧了下身,她猝不及防撞上他胸口,触电般往后退,胳膊却被一只手抓住,用力往前带了一下。

“神仙姐姐当心啊,我会误解为你要投怀送抱的。”

陈公子痞痞笑着,傅柏秋一把推开他,恼怒至极,却又不能发作,只得眼神凌|迟,“让开。”

“别这么大脾气嘛,姐姐,我今天没什么事儿,来我爸这儿转转,虽说这地方晦气,但是有神仙姐姐在就挡不住我了。”

“那我也挺晦气的。”傅柏秋极力忍住不适,语气尽量平稳。

陈妄突然眯起眼,神色暧|昧,“姐姐不一样。”

“你让不让开?”她觉得自己快忍到极限。

陈妄抬了抬双手,收敛起玩笑神情,认真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元旦要不要一起去沙巴岛?”

“不去。”

“我让我爸给你放个七天长假,你可以带朋友,带十个八个没问题,食宿机票我全包。”

“我说,不去。”傅柏秋一字一顿,再也没了耐心,挤开他,解锁车门。

陈妄的脸色冷下来,“你都第几次拒绝我了?欲擒故纵不是这么玩儿的。”

呼——

忍住。

虽然她不缺钱,也不是非干这份工作不可,但是目前她还没有辞职的想法,得罪领导家的公子是给自己惹麻烦。

“陈先生,我有对象了。”

“谁啊?哪个癞□□?”

傅柏秋皮笑肉不笑,编谎道:“就在我们单位里。”她趁陈妄愣神,迅速坐进车里,锁上门。

陈妄:“……”

单位?

敢在他老子的地盘觊觎他看上的女人?

-

车子一路疾驰,暖气捂不热傅柏秋冰冷的脸色。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脚下不停踩油门,一度飙上70码。这附近偏僻,监管疏懒,一条马路望过去空空荡荡的,比她脸还干净。

终于在看到前方路口红灯时,她松了踏板,放慢速度。

车停下,傅柏秋随手打开播放器,选了一首纯音乐,《彩云追月》。清亮的钢琴音色缓缓流泻而出,她冷不丁瞧见后面的署名。

时槿之。

她一愣神,换下首,《卡门变奏曲》,再换,《离别》,再换,旋律很熟悉,不记得名字……

全部都是时槿之弹录的专辑里的曲子。

车载CD歌单是她三年前下的,平时不怎么听,竟未发觉自己把那个人的好几张专辑都下了进来。

傅柏秋头皮发麻,看着红灯变绿,慌忙关掉音乐,专心开车。

.

三点半准时到家,傅柏秋把车停进库里,忽地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高亢激愤的琴音。

她心脏猛跳了下,悄悄开门……

琴声陡然变大,流水般的音符里含着激烈的情绪,时而柔情悲伤,时而阴暗愤慨,像是宣泄热情,又像是狂怒控诉,紧凑的节奏引人内心汹涌澎湃。

时槿之坐在钢琴前,双手于琴键上灵活飞舞,背对着门的身影仿佛披上一团狂怒的火焰。

怒弹贝多芬的《月光》第三乐章。

傅柏秋傻站在门口,听得入神,完全被带进了属于时槿之的狂躁的内心世界。

听到后面,那人似乎更加愤怒,与其说在弹琴,不如说是砸琴,手指力度之大,咣咣咣“砸”下去,连空气都在颤抖,如果钢琴有生命,此刻必定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