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第七天(第4/16页)

此外,这名刑警并未像水穗说的,在审讯时好几次大声打断她的话,顶多一两次而已,次数多应该只是水穗的错觉吧。

接下来是由女警负责审讯的部分。这名女警看起来像是很亲切的阿姨。录像中,没有听到她说“简直不是人”这句话。不知道水穗所说的是不是其他几次审讯时发生的事。

短暂休息后,总算由律师就整起案件询问被告人。

穿着胸前缀有荷叶边衬衫的水穗就站在里沙子面前。她还是低着头,脸上化了淡妆,却没涂口红或润唇膏。讯问从她结识寿士的过程开始。

二○○四年,水穗经友人介绍认识了寿士。初见时,觉得他是个爽朗温和的人,两人于十一月开始交往,彼此并没有刻意提起结婚这件事。水穗本来就想结婚,而且考虑到年纪问题,开始交往时便已经对结婚有所考虑了,但也没那么着急。水穗觉得寿士比她先前认识的任何男人都更能接受她。寿士个性很沉稳,一点也不可怕,让有点畏惧男人的水穗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两人六月登记结婚,一起寻觅新居,马上就搬进了新家。水穗之所以没将这些事告知父母,是因为不想被二老啰唆、批评。

两个人都没有举行订婚仪式、举行婚礼的打算,因为没这笔预算。虽然可以请父母资助,但实在说不出口,而且水穗不喜欢这样。

水穗的确不是很满意最初租住的公寓,因为离车站很远,而且稍显老旧。毕竟是新婚生活,当然想住在新一点的房子里,无奈预算实在不多,况且一个人住时也有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经历,所以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想今后势必得努力工作,存钱。和很多人一样,水穗希望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管是公寓里的一户住所还是独栋房子都好。

水穗记得,寿士第一次不高兴地大声咆哮就是因为她提起了房子的事。水穗希望能一起规划未来的生活,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没想到寿士却解读成她非常不满意现在住的地方,嫌弃他赚的钱只能住这种穷酸的公寓。水穗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寿士,十分惊讶。

虽然婚前两人也吵过一两次,但寿士没有做出大声咆哮、摔东西发泄情绪等失控的行为。婚前水穗觉得寿士是个不会委屈自己、不太会低头道歉的人,但并不觉得这是缺点,反而认为他是个有原则、很诚实的人。

然而,婚后寿士仿佛变了个人。

自从水穗表明想拥有自己的房子开始,两人的争执就越来越频繁。

寿士每天都很晚才回家,而且都是醉醺醺地回来,有时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到家,就连周末也会外出喝酒。一问他和谁喝,他就怒气冲冲地嫌水穗啰唆,喝醉时尤其爱爆粗口。后来水穗才知道,他都是和学生时代的朋友、同事聚会。即便彻夜未归,也不是投宿了别处,而是和一样错过末班车的伙伴们一起在居酒屋喝了个通宵。水穗没想到新婚生活竟是这样。她曾试着在丈夫清醒时好好谈谈。虽然寿士清醒时不怎么爆粗口,但也从没好好地听过水穗的想法。

寿士的说法是,因为结婚而改变交际方式的男人很逊。比起那些一起去夜店喝酒寻欢的男人,自己只是在便宜的居酒屋里喝几杯,况且多是和工作有关的应酬,不是单纯的聚会小酌。

寿士说过的让水穗倍感受伤的话,就是“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以及“你很奇怪”。

因为工作的关系,水穗常常加班晚归,大抵都是晚上十点到家,也曾将近十一点才到家,但还是赶得上末班车。当被寿士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时,水穗曾反驳说自己是因为工作,不像寿士是去喝酒。寿士则回道:“反正都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不一样?”还生气地斥骂水穗是在炫耀自己比较忙、薪水比较高,还抱怨哪个大男人能忍受自己下厨、等待晚归的妻子这种事。最终,寿士认准了水穗是瞧不起他的工作、看不起他,批评她的想法很奇怪、很扭曲,之后整整三天没跟水穗说过半句话。

三天后,寿士又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水穗却觉得很恐怖。于是,她尽可能地告诉自己,别再抱怨寿士依旧每天喝到很晚才回家了。

关于孩子的事,水穗也不敢问寿士。虽然水穗自己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坚持,但考虑到女人的生育年龄,还是想和丈夫好好谈谈,却又怕因此被曲解而惨遭斥骂,所以迟迟无法说出口。而且,就算两人对这件事达成共识,决定要孩子,考虑到目前的生活、经济状况,还有自己的精力,恐怕很难应付,所以水穗也想过干脆放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