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页)



  后来,叶卫松的家人把他送到英国寄宿,留下她一个人,在学校里成为同学的笑柄。她恨死他了。

  她约了叶卫松在Konditorei见面。这是她最近发现的一家德国蛋糕店,有非常美味的李子蛋糕。她走过纷纷扰扰的街道,把重逢幻想了千百遍,终于来到了Konditorei。叶卫松坐在那里,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好像一下子变大了,有点陌生。

  “你变漂亮了。”叶卫松说。

  赖咏美笑笑说:“当然了!不然为什么要长大?”

  “你的嘴巴还是跟从前一样厉害。”

  “你什么时候起程去北京?”

  “过两天就走了。我的家人早几年都移民到英国去了,本来我可以直接飞去北京的,但是,我很想回来看看你。”

  “你的嘴巴还是跟从前一样甜。”赖咏美一边吃李子蛋糕一边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当时的确恨你。你不应该一声不响地走了,还带走了所有的钱。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宾馆里等你,几乎饿昏了。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有计划回家的。那天,我拿着钱去买食物,你说不想再吃茄汁煽豆,可是,别的我都不够钱买。人海茫茫,我愈走愈远,走远了,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就这样走了回家。因为害怕你一个人会出事,所以才会通知你爸爸妈妈。”

  “我在捱饿的时候,你是在家里享受丰富的食物吧?”她揶揄他。

  叶卫松窘迫地微笑。

  “多亏你,我从此不再吃茄汁炮豆。连续吃了二十几天,茄汁锔豆是我的梦魇。”

  “我在英国常常也吃茄汁炯豆。”

  “当然了!它是你的救星,释放了你。”

  叶卫松吃吃地笑了。

  “幸好你出卖了我,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乐。假如我们没有回家,也许,我们很早就结婚了,然后生孩子,现在忙着带孩子,每天为生活奔波,再没有梦想和自由。我才不想要那样的人生呢。我应该感谢你。”

  “真的?”

  “嗯。你也不会想要这样的人生吧?”

  “可是,有时候也会怀念那段年少荒唐的日子。”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的,在英国。你呢?有男朋友吗?”

  “有两个。”

  “两个?”

  “很荒唐吧?”

  “为什么会有两个?”

  赖咏美笑了:“也许是年少的时候太认真吧,所以现在要荒唐一下。”

  “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吗?”

  “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知道的话,其中一个会离开我的。”

  “可以同样地爱两个人吗?你是怎样做得到的?”

  “你是想向我讨教吗?”

  “喔,我是很专一的。”

  “是吗?那是我的损失了。”

  “你什么时候来北京。我带你去玩。”

  “华氏温度怎样计算?”她忽然问。

  “华氏?”他一头雾水。

  “你只教了我用蟋蟀的呜叫来计算摄氏温度,没说华氏。”

  叶卫松灿然地笑了:“将蟋蟀在十五秒之

  内的叫声加四十,就是华氏温度。”

  “你仍然不打算告诉我蟋蚌温度计的秘密吗?”

  “有些事情,说穿了便不好玩。”

  “难道你是蟋蟀变成的?不然你怎么会有这种法力?”

  他咧嘴笑了:“给你一点提示吧,所有的生物,包括蟋蟀,包括人,都受到化学反应的支配。”

  她泄气地说:“这也算提示吗?”

  “你知道蟋蟀能说出温度吗?”夜里,在床上,她把玩着关正之发脚那一撮天然卷曲的头发,说:“但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

  “跟你私奔的小男友,长得帅吗?”

  “长得不帅,我怎会跟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