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再抱你一次(第10/20页)
“你呢?”我问迪之,“你的伯母政策有效吗?”
“我来这里之前刚刚跟田宏吵架。我越来越忍受不了他,正确一点说,我是忍受不了做他的女人的压力,我很累。”
“我也累,真是怀念没有男人的日子。”光蕙倚在我肩上说。
“我也很累。”我说:“有一个男人对你好,也是一件很疲累的事。”
在迪之和光蕙离开北京前的一天晚上,我们结伴去吃清真烤肉,庆祝迪之跳槽到一间新的唱片公司做公关经理。清真人的烤炉有一张六人饭桌那么大,我们一边靠牛肉,一边唱《明天会更好》,迪之提议和五加皮,我和光蕙只能奉陪一小杯。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刚刚完成了一个铺位交易,价值一千二百万。”光蕙说。
“哗,佣金不少呢,恭喜你!”我跟光蕙碰杯。
“去他的男人!”迪之说:“我们不需要男人。”
“是啊!我们不需倚靠男人,也有本事活得很好。”光蕙说。
“我需要男人的。”我说,“我才不要跟你们两个人一生一世。”
“你猜你会不会嫁给徐起飞?”迪之问我。
“我也不知道。”
“你别忘了我们三个人的协定,如果你最先出嫁,要赔偿我们每人五千元。”光蕙说。
“也许是迪之先出嫁呢。”我说。
迪之呷了一口五加皮,没理我们。
饭后我们手拉手逛天安门。喝了五加皮,我的身体象发热一样,浑身滚烫。
迪之醉昏昏,问我:“什么是一生一世?”
我在思索一个最好的答案,迎面而来,是三个北京青年,打扮很前卫。跟三个青年走在一起的,如果我没有醉眼昏花,应该是林方文。在那个广阔的天地里,当我思索着一生一世的问题时,何以偏偏遇上他?
“很久没有见面了。”林方文望着我说。
林方文望着我,想说什么似的,我浑身发热,身体象被火燃烧一样,什么也听不到就昏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酒店房间的床上,迪之和光蕙坐在床沿。
“你喝醉了,刚才在天安门昏倒,是林方文把你抱回来的。”迪之告诉我。
“他走了?”
“走了,他一直抱着你回来,他抱着你的动作真好看,他是很适合抱着你的。”迪之躺在我身旁说。
“他好象还很爱你。”光蕙也躺在我身旁。
“迪之,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是一生一世吗?”我问她。
“是的。”
“一生一世是不应该有背叛的。”
“不。”光蕙说,“一生一世是那个人背叛了你,你仍然希望他回到你身边。”
“我没有这个希望。”我说。
“那忘了他吧!”迪之说,“才子不太可靠,还是医生比较脚踏实地。”
“他为什么来北京?”我问迪之。
“那三个北京青年是一支地下乐队,他跟他们是好朋友。”
北京的冬天来得很早,十月已有寒意,十一月份已经要穿上大衣。十一月底,是我那一年度最后一次需要上北京工作,徐起飞送我到机场,临入闸前,他把一个纸袋交给我,纸袋里,有一盒重甸甸的东西。
“是什么来的?”
“你在飞机上拆开看看。”他神秘地说。
在飞机上,我拆开盒子,原来是一件有开司米内呢的干湿褛,捧在手上,很温暖。徐起飞应该正在车上,想到我拆开礼物,会幸福地微笑,可是我没有,我毫不感动。我对自己的反应有点吃惊,从前他对我做每一件事,我也感动,可是,自从在天安门再碰见林方文之后,徐起飞已经不能感动我。我对他所做的事,开始无动于衷。
那一次我从北京回来,他来接机,看见我没有穿上那件干湿褛,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