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恋人的感觉(第7/11页)


  我努力地点头。

  “真有这么恼我?”他很失望。

  我作了一个九十度弯身的点头。

  “口琴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你爸爸不在吗?”我惊异。

  “他是个潦倒的海员,寂寞的时候,他站在甲板上吹奏口琴。一年里,他只回家两三次,对我和姐姐来说,他象个陌生人。一九八零年,他工作的大洋船在巴拿马遇上暴风雨沉没,没有一个船员生还。警察在船舱里发现这支口琴,口琴放在一堆衣物当中,竟然丝毫无损。他们把口琴送回来。这是一支奇怪的口琴,沾了腥气、遇过沉船,外表残旧,音色却依然完好。”

  “你妈妈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话了。他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子,嫁给我爸爸,也许是她此生最错的决定。爸爸死后,她重操故业,经营一间小餐厅。”

  我从来没有想过,林方文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还恼我吗?”他问我。

  我吃力地点头,他捉住我,我向他微笑。

  头三个月的薪水用来买了口琴给林方文,第四个月的薪水,我答应请迪之和光蕙吃饭。

  “原来他有太太。”迪之惨笑,“我在街上碰到他,他牵着腹大便便的太太买婴儿用品。”

  “那个录音室技师?”

  “男人都是这样,象邓初发这种好人,早就死光了!”迪之说。

  她在手袋里,拿出一包登喜路,点了一根烟,手势并不很熟练,意态却是沧桑。那份沧桑过早出现在她脸上,她两次都没有遇上好男人。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问她。

  “几天前才学会的。一个人无所事事,抽一根烟,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不要抽烟。”

  “你的运气比我好,你遇上好男人。”

  “林方文是好是坏,我还不知道。”

  “他有没有跟你上床?”

  “没有。”

  “那就是好男人。”

  迪之那样说,暗示了她跟技师已经有关系。他们走在一起,才不过三个星期。

  “你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不能做那件事。”她呼出一个烟圈。

  我和光蕙默默无语。

  “程韵,可以请我喝酒吗?”迪之问我。

  “当然可以!”

  她叫了一杯白葡萄酒。

  “我是不是很蠢?常常被男人骗倒。”

  “你不是蠢,你只是太渴望得到安慰。”我说。

  “我你你们需要男人。”迪之又叫了一杯白葡萄酒。

  “不要再喝了!”我阻止她。

  “我自己付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喝,我陪你喝!”光蕙把迪之的葡萄酒干了,奇怪,她为什么陪迪之喝酒?

  “我们去南丫岛!”迪之说。

  “现在去南丫岛?去那儿干什么?”我说。

  “去找邓初发!”她看看腕表,“现在还有船。”

  我们坐最后一班船往南丫岛,来到邓初发的石屋前面拍门。邓初发看见我们三个,很是意外。

  “邓初发,我们来探你!”迪之倒在他怀中。

  “她喝醉了。”我说。

  邓初发带我们进石屋,这间屋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比以前消瘦了很多。

  他拿了一块热毛巾替迪之敷脸。

  迪之双手绕着邓初发的脖子,温柔地对他说:“我要到你的房间睡。”

  邓初发无奈,将她抱走,他们会再次走在一起吗?

  光蕙问我:“你最恨哪一个人?”

  “暂时没有。”

  “我有!我最恨老文康。他骗我,我认识了孙维栋,才知道什么是爱情。老文康是无耻的骗子,我要打电话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