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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4/5页)



  “演什么?”时纪野走去站在一边。

  “啊,可有意思的。跳舞啊,还有一队队的表演。好多人啊。今天真是好多,平日里哪有这么多的啊。“

  时纪野跟着靠向栏杆,看清后是在他这个年纪决不会喜欢的表演类型,男生没有多想便对老人说了句‘别累着啊”后又回到屋里。差不多到晚上九点半,时纪野注意到室外的声响停止了一段时间,他开门出去,却发现奶奶还在阳台上。

  “怎么啦,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确实,原先安置在舞台上的灯也熄了。

  “没有啊,还有人在那里的,是要拆掉台子把,”奶奶看不清楚的眼睛却也推算得没错,随后老人望着已经黯然无光,被夜色完全融合的那一角说:“下次什么时候来呢。这么热闹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来。难得这么多人,这么热闹……”重复了好几个“这么”。

  时纪野感觉身前身后,或坐或站的,观看烟火的人已经把四周的空间填满了。

  第一发烟火升空时,他仰起的脸上,眼睛因为突然的光亮被一瞬映红。他看象身旁的老人,与别人不同的是,奶奶是来看人的,她不看烟火。眯起眼睛笑得合不住嘴,连连说着“喔唷,你看看人是多得来,热闹啊……”。

  【钟尉·壹】

  烟火大会开始时,钟尉四周满是男声女声兴奋的尖叫。“哟”或者“噢”之类的叹词总是听得最清楚,“好美啊”“精彩啊”之类的被淹没在第二层。不时冒出特殊造型的,诸如花朵,星星,甚至卡通玩偶模样的形状,让之前的“哟”变成了“哟——”,“好美啊”也同样拖出更长的尾音成了“好——美——啊——”。

  钟尉看着好友一边仰头看着天一边摸索着塑料袋里的饮料,顺手抽出一瓶出来递过去。

  所谓死党。

  但名叫关敬的同桌,在和钟尉“大饼油条”(身材)组前,还把两人的关系维持在“敌对”上。至于导火线,钟尉觉得,是因为自己某天在校园一角撞见刚刚遭遇恶作剧的同桌,湿搭搭的头发上挂着垃圾残留。面对站在自己两米外,眼神由悲转恨的当事人,钟尉“急中生智”,伸出双手做摸索状,寻向一旁的出路,虽然很快连他自己也觉得假扮盲人以示“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方法实在够愚蠢,可好歹从尴尬中脱身。

  僵持的关系几天后得到激化。

  泛见于男生中的把戏,午休时把教室门反锁上,对前来敲门的人玩笑地说“说你是猪!快说你是猪!说了我就开门!”只不过这一回,外面既没有响起女声“干什么呀,讨厌”的抱怨,也没有男声“找死啊!快给老子打开!”的对吼,长久的静默让人感觉奇怪。当时离门最近的钟尉被人支使了一声,他回过肩拧开门把,而在看清对方之前,非常用力的一拳直接敲在了男生的下颌上。

  疼得脑袋嗡嗡响了片刻,有困惑和愤怒交织的血液受到挑衅热得发烫,他立刻横过手肘一把将对方会撞到墙角,就这样和关敬扭打了半天。指导老师被人喊来,气愤而尖利女高音终于让事态回复了平静。

  两人被罚在走道里站了一节课。检讨书当然同样要交。

  那是刚刚入冬的天,两个分别在嘴角和眉骨上挂着彩,衣领七零八落的男生背风吹得瑟瑟发抖。

  “嚏!——”钟尉率先打了个喷嚏。

  “阿嚏!——”边上响起回应。

  钟尉回过头和关敬对视了几秒,随后朝他比了个手势静默了几秒后关敬点点头。

  两个男生猫下腰,躲过教室内他人的注意力,手脚并用的爬到楼梯口。过了三分钟后他们出现在小卖部外的餐桌上各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粉丝汤喝得淅沥哗啦。

  直到结账时钟尉发现自己的钱包留在了课桌里,他支着下巴朝关敬眨着眼睛,直到对方忍不住摆手说“算啦妈!的我来请!”。钟尉笑嘻嘻地上去勾住关敬的脖子说:“那你那份检查就有我来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