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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3/4页)

陈迦南别扭的拧开脸。

沈适偏头看她:“听到没有?”

陈迦南不说话。

“我还有个局,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沈适说,“这地方有点乱,跟着你老师别走丢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陈迦南靠在洗手间的墙上,脑子里乱七八糟。过了会儿,听见有人敲了一下门,她探头看了一眼,门把上挂着一个白色纸袋子。

她换了衣服出去,柏知远差点没认出来。

“不小心碰倒了酒杯。”她这样说,“人家赔的衣服好看吧?”

柏知远笑道:“出息。”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陈迦南早困了。

她一坐上车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湖边。柏知远刚熄了火,看见她睡醒,笑了笑。

“这地方不错。”柏知远说,“不介意看会儿景吧?”

陈迦南木讷的摇了摇头。

下了车,她站在湖边遥望。湖那边大厦林立,车水马龙。北京的夜晚有很亲切的感觉,就连风吹过来都是。

“我什么时候才能在北京买套房啊。”她感叹。

柏知远走到她身边。

“喜欢北京?”他问。

“不喜欢。”陈迦南笑,“随便说说。”

柏知远勾了勾唇角。

“有些事情不能执念太深。”他缓缓道,“伤人伤己。”

这话有些别的意味,陈迦南没吭声。

远处的夜景真是漂亮,霓虹灯闪烁在马路上照耀着整个北京城,细看的话,还可以瞧见很多交错复杂的胡同,还有骑着电动车经过的男女。

“陈迦南。”

柏知远突然出声,她楞了一下。

“李熠华老师最近有演奏会,你也得跟着去是吗。”柏知远说,“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陈迦南说:“西城。”

柏知远没听过。

“偏贵州那边一点。”她解释道,“以前叫羊城,现在叫西城。”

“贵州是个好地方。”

陈迦南笑了一下。

“有个事情我觉得要和你交代一下。”柏知远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无疑让她呆住,紧张的看向柏知远。

“我要回英国了。”他说。

陈迦南缓了足足有十几秒。

“回英国?”她难掩眼里的不舍,“不在h大教书了吗?”

柏知远慢慢摇了摇头。

“这次因公赴俄,我看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他望向远方的黑夜说,“很多时候旅途不止是旅途,它会让你在某个时刻重新认识自己。”

陈迦南忽的很难过。

“那我论文怎么办?”她说,“你不指导我了吗?”

柏知远笑了。

“这世界有两样东西叫手机和邮件。”柏知远说,“又不是见不到了。”

陈迦南耷拉下肩膀来。

“有什么问题你还可以随时问我。”柏知远道。

今晚的柏知远不像老师,倒像是一个很老的朋友。陈迦南一时间很难想象他突然离开之后,没有人再会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样子。

像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以后还回北京吗?”她后来问。

柏知远说:“不知道。”

看见她低下头沮丧的样子,柏知远笑道:“本来不想这么快跟你说,可你这几天就要离开北京,再不说我怕没机会道别。”

“怪不得你催我交论文。”她低下声来。

“这两年你没少头疼我。”或许是气氛太过低迷,柏知远开玩笑道,“研一刚开学那会儿天天被我骂没忘吧?”

陈迦南扑哧一声笑出来,鼻子一酸。

“你也别让我失望。”柏知远说,“钢琴这一行要坚持下去没那么容易,你需要随时准备好扒筋剔骨的勇气。”

空气静下来,只有远方的车鸣。

“也要承认失败。”柏知远说,“别太执着。”

陈迦南歪头问:“这么说不矛盾吗?”

“看来你是没用心记我说过的话。”柏知远用手背拍了一下她的脑门,轻道,“不长记性。”

陈迦南问:“什么?”

柏知远并没有说原来给她讲的那句,他偏头看了眼湖面和远方的灯火,平静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来,换了个说法道:

“天大地大你最大。”

后来夜深,柏知远送她回了学校。陈迦南想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以至于分别的时候她不争气的掉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