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第2/3页)
宦官上前收拾碎片,而就在此时,褚谧君注意到他蘸着水的手,在朱漆案上勾画了什么。
但转瞬间水痕便被他似是不经意的用衣袖拂去。
褚谧君仔细回想了一阵,常昀方才写的,应该是个“九”字。
九……究……救!
救谁?
她掩盖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关切的看向常昀,“怎样,有没有烫伤?”
“我没事——”他笑着说,带着些许玩笑意味的嗔怪,“你这样啰嗦又多事,就好像是我长辈似的。”
长辈。
褚谧君猛地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常邵死了有一阵子了,可是被常邵押往诏狱的清河王却一直未被放出。
不是褚亭忘了将清河王放出,她是故意将清河王扣在牢内的。
假如常昀的身世真的有什么问题,清河王应该是知道的,那么若是褚亭不想要秘密泄露,便会——灭口。
当然,褚谧君未必能够从褚亭手下救得了清河王。常昀也是没有办法了,他被困东宫这么多天,唯一能与外界沟通的桥梁便是褚谧君。
就算褚谧君不能救清河王,至少也能向褚相求救。
明白了。褚谧君朝常昀悄悄颔首。
***
走出东宫时她还有些恍惚,侍女问她要去哪,她下意识的想回答——诏狱。
既然答应了要替常昀救清河王,那她自然要去诏狱看一看清河王的情况。
然而就在她将要出发之际,她猛地想起了什么。
未来那个常昀曾经反复叮嘱过她,一定要及时离开洛阳。
未来的常昀还告诉她,若是少年时的他拜托她去救谁,一定不要答应。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褚谧君问。
侍女不解的看着她,迟疑了一下后看了看天色,估计道:“大概是未时?”
“我是问你现在几月了!”褚谧君不顾仪态的吼道。
大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她现在昏头转向,居然一时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是,庆元九年三月二十。”侍女回答。
常邵即位后定下了年号为新宁,然而这个年号才正式使用不过一两个月,他便死了。褚相归京后,借太后之名废黜常邵帝位,新宁元年改做了庆元九年。
庆元九年三月二十……距她死亡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若她抓紧时间离开洛阳,能否逃离宿命中的这一劫?历史究竟是偶尔还是必然?
以及,清河王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她痛苦的记起几年后的那个未来,是没有清河王的。
庆元九年是个多事之秋,死的人格外多,清河王也是在这一年死的。可他究竟是死于何故,褚谧君不清楚,常昀也没有说。
庆元九年的常昀是笼中的鸟雀,他被蒙住了眼睛塞住了耳朵,限制了自由,这年发生的事情,都是后来他登基后慢慢打听到的,但毕竟经过旁人之口,终究是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
被调往九州各地的褚党陆续被召回,填补上朝堂的空缺,将这个国家的大小机构重新运营了起来。
新帝的人选还未定下,尚书台暂时成了代替君王权柄的存在。
自从妻子去世后,褚相的精力便差了许多,然而即便如此,依旧得每日强撑着来到尚书台处理堆积成山的公务。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应对赫兰,重修边防以及安抚北方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平民。
就在这一日,边疆忽然送上了一份急报,东赫兰大军压境。
在接到战报那一刻,尚书台上下都陷入了惶恐之中,每个人都神情肃然,唯有年事已高见惯风浪的褚相不紧不慢的抿了口清茶,稍稍振作了下精神,道:“我们经历过内乱,元气大伤,东赫兰吞并西赫兰,亦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战果,眼下是春日,草原人不安心牧牛放羊,来犯我大宣,能得到什么?他们不会南下的。”
东赫兰的确没有南下之意,他们陈兵北境,更多的还是威慑作用,他们威慑大宣,是想要大宣交出一个人来——西赫兰王子陌敦。
西赫兰单于弥迦叶死后,西赫兰部众在公主与阏氏的带领下逃亡西域,陌敦作为西赫兰大阏氏的亲生儿子、公主延勒的同胞弟弟,意义非凡。
何况陌敦是作为西赫兰与大宣结盟的标志而被送到洛阳的,大宣交出陌敦,等于是毁掉了与西赫兰的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