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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不好找inspector了,于是她跑去找隔壁的邻居,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印,很热情,马上扛着自己的梯子过来了,一检查,发现是缺个灯泡。她找了个灯泡,让老印帮忙装上,车库的灯就亮了。
她连声致谢,夸老印水平高,老印谦虚地说:“it’seasy.anymanknowshowtodoit。(这事很简单啦,任何男人都会做)”
她伤心地想,可我家没有man(男人)啊!
为了省钱,她没请人割草,买了割草机,自己割草。但她不会用割草机,买回来后,连发动都发动不起来,只好去求对面的邻居。对面的邻居是个美国人,高大英俊,也很殷勤,不仅帮她把割草机发动起来了,还帮她把草割了。
但她不好意思每次都去麻烦人家,所以后来都是自己割,小今也帮妈妈的忙。人家从她家门前路过,看到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在割草,割得满头大汗,都同情地看着她们,因为那个小区没见过女人割草,都是男人割,如果不是请人割,那就是丈夫或者儿子割。
虽然她想好了不去打搅卫国,但她总有一点不放心,怕他是为了让她安心呆在美国才撒谎说结了婚的,所以她给他写电子邮件,描绘自己没有男人帮助的困难处境,希望能让他现身。她知道他是她的救星,如果她有困难,他一定会现身。
但他仍然没有回音。
她哭了一场,发誓不再理他。
但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开始怀疑,既然他打定主意断她的念头,他当然得硬撑着不理她。他肯定能想到,她说的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即便是永久的,他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让她死了心,在美国就近找个丈夫帮忙。
于是她又疯了一样打听他的消息,托了很多人,终于打听到他已经不在g大了,博士毕业后就去了o市。
费尽周折,她终于打听到他住所的电话号码,无比激动地打了个电话过去,是个女人接的。她想扔下电话跑掉,但终于没舍得,自报家门说是卫国在美国的一位朋友。
那个女人叫卫国接电话,他来接了,听见是她,很惊讶也很友好地跟她打招呼:“啊,是你啊?好久没你的消息了,现在还好吧?”
“我给你发过很多email,你怎么都不回?”
“哦,那个账号我很久没用了。”
她正想问他为什么不去那个账号,就听到孩子的哭声。她问:“你们——有孩子了?”
他掩饰不住喜悦:“啊,是个女儿,可爱极了——”
她听到那孩子嘹亮的哭声,又听到那女人不耐烦的吆喝声:“奶冲好了没有?”
她赶紧说:“孩子等着喝奶,你快去吧,以后再谈。”
“好,那我去了。”
她照着那个地址,用快件寄了一些现金过去,是给孩子的礼物。这次他收下了,还打电话来感谢了她一番。两个人聊了一会孩子,气氛很融洽。
到这里,她的心才算沉到肚子里去了,再没去打搅他。
但她没想到,她跟卫国之间的缘分并没完结,只不过以不同的形式在延续,女儿认识的这个victor,很可能就是卫国的儿子尹维京,因为只有维京才符合“竹马青梅”的定义,而且知道《往事只能回味》这首歌。
她想起当年在鸳鸯楼住的时候,卫国有时也带着儿子过来玩,那孩子当时可能有五六岁,而小今才一两岁,不知道维京本人记得不记得小时候那些事,按她的情况,应该是记得五六岁的事的,她不就记得自己五六岁时跟卫国的那些点点滴滴吗?
但她又想起,自己记得小时候那些事,有一半的功劳是因为妈妈后来经常讲起,如果妈妈从来不提,她恐怕也记不了那么清楚。那么维京记得小时候那些事,是不是因为他的爸爸卫国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呢?
还有芷青提到的卫国“不识抬举”的事,肯定是指卫国第二次结婚的事,这事她没跟任何人讲过,包括小今在内,而芷青说他是从小今那里得知此事的,那么小今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只能是从维今那里知道的,而维今只能是从他爸爸卫国那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