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攻心(第2/3页)

“…微臣好奇,娘娘请说。”他终是退了一步,向她服软。

徐碧琛露出大获全胜的雀跃表情。

她欢欣鼓掌,梨涡可爱,唇瓣嫣红,道:“那本宫就告诉你吧。”

“二公子爱兄心切,把大人你夸到天上去了。本宫听完呐,忍不住想你这种国家栋梁怎么只做了个右仆射,要我说,皇上直接把你升成尚书令才好。”她边笑边嘲讽,恶意满满。

谢云臣无视她的冷言冷语,静静聆听。

这孙子,装功一流。

徐碧琛心底恶语不断,面上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她恶劣笑着,继续说:“大人在外学习,不仅变得学富五车,连口味都变了。原先一口不吃的土豆,现在可以大快朵颐。真真应了那句话,人生来就会适应环境。您看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日子艰辛,容不得微臣挑剔。”他表情晦涩,口中充满苦味,自己都不太明白,说的到底是土豆,还是其他。

“希望变的只是口味,心还是原来那颗为好。”琛贵妃柳眉舒展,换了个话题,“二公子还说,你在白马书院的时候经常与友人结伴登山。本宫倒是看不出来,大人是如此清瘦的翩翩公子,竟有这样的爱好。唔…我没去过北梁,不如趁这个功夫,你给本宫介绍下梁国的风土人情?”

谢云臣对她之前说的话无动于衷,唯独在听到这段话时,情绪起了些许波动。

他猛地抬眸,脸色煞白:“没去过北梁…”低笑了声,又重复一遍,“你没去过北梁…”

琛贵妃完全不晓得他搞什么名堂,给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把话接着说下去。

“能坚持给家里递信,说明大人是个忠孝两全的人,正是我大燕想要的官员。不过本宫不太明白,为何从四年前,你的家书就中断了?”徐碧琛含笑,“狩元八年真是个不得了的年份,这年梁国灭了,宝儿姐姐进宫了,谢大人写了一两年的家书也断了。”

谢云臣冷然道:“微臣给家里寄了信解释不继续写家书的原因,这些敬知没告诉娘娘吗?”

他用那张水墨画里脱胎出来的脸,作出充满烟火气息的可恶表情。

“大人说的是‘想专注学业,全力准备科考’这种老掉牙、压根站不住脚的理由吗?”琛贵妃寸步不让,神采飞扬,挑衅说,“而且,字还是左手写的。”

一个惯用右手的人,在写最后一封家书时用了左手?

“与友人登高时,微臣不慎跌下台阶摔伤了右手,这些都在之前的通信中告知过家里。右手不能持笔,用左手又有哪里奇怪?”谢云臣笑道,“左右手皆可写字的,也不是只有娘娘一人耳。”

她愣了片刻,随即把杏眼虚起,一字一句地说:

“你、怎、知、本、宫、双、手、皆、可、写、字!”

最后一个字,咬牙切齿,说得又狠又重。

谢云臣表情怔然,他默了会儿,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猜的。”

盯着男子看了许久,徐碧琛移开视线,吃吃一笑:“那你的直觉还挺准,赶得上活神仙了。”

“本宫还有几个疑问,想得大人解惑,不知方不方便?”她娇里娇气的声音没有任何威慑力,犹如海里歌唱的海妖,以柔弱示人,无形中软化别人的心防。

“愿闻其详。”

事已至此,他哪儿还有地方可逃?

谢云臣知道前方必有天罗地网在等着他,而他回头的路,已然全部堵死,只能前行。

“既然大人爽快,本宫也不忸忸怩怩,那你可听好了…”

琛贵妃巧笑倩兮,眸光划过,徐徐道:

“第一,您的重农改革推行至今,收获无几,麻烦倒是惹了一堆。皇上身处庙堂之高,不了解民间疾苦尚可理解,您却是从苦难中成长出来的,会不了解百姓实情吗?他们是如何被地主、官吏欺压,他们识不识字,有没有辨识契约的能力,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可按您的智慧谋略,竟然把自己这套毫不成熟、漏洞百出的政策推向全国,甚至惹来了国人暴动这样的大事。本宫想问一句,这到底是要扶大燕于既倒,还是想毁我燕国百年基业于一旦!”

谢云臣云淡风轻,不为所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微臣并非智者。”

她颔首,不置可否。

“第二,本宫在将离园遇袭后不久,宁远侯府就遭了难。在灭北梁一事中出了大力的寄安、宁远两府几乎同时出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北梁逆贼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