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4页)
“阿珩当年在军区出生,没足月子就被我接了回来,他早产,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一团,都没几两肉,食量也小。清让夫妻俩工作都忙,性质又特殊,一年之中回不了几次。”
“阿珩小时候还好,一年还能见一次。可小孩子嘛,忘性又大,等他再长大一点儿,清让他们回来的次数更少了,有时候三年一次有时候五年一次。”
“见了面跟陌生人一样,清让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完全不像对父子。他小时候还会要清让抱,再后来便不要人抱了。”
“清霜结婚早,阿深比他大不少,这俩兄弟完全玩不到一块儿。阿深有清霜陈远带着满世界跑,阿珩被我带着,只能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待在这老宅里。”
“他小时候长得跟个女娃娃似的,靓的很,粉雕玉琢的。后来我开始教他下棋,小孩子哪有什么定性,他一开始不喜欢。七八岁的年纪,别人玩汽车模型,呼朋唤友,他就一个糟老头子陪他,手下是纵横各十九道的围棋盘及黑白子儿。”
……
“哦,那年清让打电话说过年回来,阿珩知道后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看得出他挺高兴的。”
“那年是个好年,下了场大雪,都说瑞雪照丰年,那雪从年三十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落,簌簌落了一夜。阿珩踩着小板凳给清让房门上贴了张福到,一大早就守在客厅里,自己给自己摆了盘棋,谁劝都没用。守到半夜,又下了场雪。隔天,雪积了厚厚一层……”傅老爷子眼眶有点湿,伸出手比划了下,“都快到阿珩小腿肚子了。”
“守了一夜,没等到人,倒把自己折腾病了。等他病好了,雪又化了。直到院子里倒挂在屋檐边的冰锥子都化开了,清让夫妻俩都没回来。”
“从那以后阿珩的性子突然沉了下来,下棋的专注度和定性越来越强。我一开始以为是好事,等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整个人都沉了进去,别人进不去,他也拉不出来……”
……
傅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
别人进不去,他也拉不出来。
安歌突然有些难过,心里揪得疼。
她小时候被老安头抗在肩膀上走街窜巷,想要什么都有,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围棋盘纵横个十九道,黑白子博弈间,那时间该有多孤寂多漫长?
“丫头?”傅老爷子叩了叩桌子,“这兔崽子他就这性格,半天蹦不出个屁。”
有些话,不适合挑明了,傅老爷子弯弯绕绕绕了这么大个圈,铺垫了半天:“我说这么多你懂吗?”
“你进去了,你就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想让别人看,所以他醋了。”
茶室内静了下来。
茶雾氤氲。
良久。
安歌点了点头。
“那你怕不怕?”
一旦进去了,被他圈进自己的领地里,那就是他的人,别人看不得更碰不得。
强到病态的占有欲。
“为什么要怕?”安歌反问。
傅老爷子但笑不语,话敞开了说,心里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这丫头也是个情感慢热的,懵懵懂懂,他一个老人家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孙子不是?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傅老爷子的手指头又在平板上一点,准确的空降到59:25:06。
屏幕中出现了小树林里那一幕。
她问傅斯珩:“要接吻吗?”
再一次公开处刑。
看着视频,听着声音,安歌琢磨出了一点儿她自己还挺期待的意思。
安歌:“……”
再加上她还不止一次问过傅斯珩好不好看这种问题,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是那种在乎别人目光的人吗?
别人觉得好看与否,皆与她无关。
但她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起了傅斯珩的目光。
想到那个可能,安歌一哽,但转念一想珩宝吃醋那么可爱,她又觉得没那么不能接受。
相反,还挺甜的。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不是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安歌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傅老爷子瞅着安歌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丫头跟个傻白甜似的,开口:“咕咕啊,你这么便宜他做什么?”
“矜持点儿!”
“女孩子但凡都有那么点身娇肉贵的权利,太容易得到了,男孩子才不会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