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3/7页)
北溪又难受又害怕,忍不住哭喊出声,求生本能促使下手脚奋力地踢打着。只是母亲的手一直没松开,她的眼前直发黑。
就在北溪以为自己一定会死掉的时候,母亲松开了手。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抚着脖颈频频咳嗽,眼泪鼻涕控制不了地流了一脸。缓过来一点,北溪下意识地用被单擦拭自己的脸。
泪眼婆娑间,她看到母亲站在床边看着她,一脸嫌弃和厌恶。
北溪一直不懂,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她、恨她。年纪小的时候,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于是努力的做家务、学芭蕾,希望母亲能够喜欢她。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随着她年纪渐长,母亲越来越讨厌她。
在她八岁生日的这天,北溪发现,原来母亲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想杀死她的地步。
不过,后来先死的是母亲。
几个月后,因为吃了邻居给的西瓜,北溪被尿憋醒了。
在家里,为了母亲开心,她不能出声音。所以她摸着黑往卫生间走,往常熟悉的位置上多了什么一下把她绊倒了。
小小的身子摔在一滩有些滑腻的略粘稠液体上,额头直接撞到了地面,她都忍着没出声。等最尖锐的痛感过去,北溪伸手摸了摸额头,起了个包。
身上的触觉怪怪的,她低头小心地嗅了一下,感觉有些腥。
小孩子的第六感非常灵,北溪感觉到不对劲,爬起来垫脚开了灯。
一瞬间亮起来,她的眼睛被光线刺地一眯。
整个眼睛被一片血红盖住,不待适应光线她就瞪大了眼睛。
母亲靠着卫生间墙壁坐在一滩血泊中,下身只穿了内衣,大腿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有旧,分外可怖,其中最深的一条还缓缓地往外冒血。
北溪愣了一下,立刻找了条布将伤口扎了一下。还闯进了母亲的卧室,找到手机报了警。
等她回到卫生间,她注意到伤口上的棉布被浸透了。地上一大片血,甚至有些半凝固了。
虽然年纪小,但她有种预感,母亲可能已经死了。
没等太久就来了好多人,有医生有警察。瘦小的北溪被一个胖警官抱起来,她看到一群人围着母亲,将她放到担架上抬了出去。
她确实已经死了,医生带母亲回医院是因为她是器官捐献者。
之后乱糟糟的一片,胖警官把她放在长椅上,说一会儿就回来。只是他走了很久也没回来,深夜的医院人迹罕至。小小的她被吓哭了,不敢出声的默默掉眼泪。
*
“啊!”尖叫一声,北溪猛的惊醒,回到了现实。
她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手攥着胸口的衣服,像往常一样在心里默念「江星耀」的名字。
儿时在她被吓哭的时候,遇到了江星耀。只是,北溪忽然想起天台上自己什么都有握到的手,一下清醒了。
没有了,他没有再拽住她的手。
难受的坐起身,正好看到酒店客厅桌子上放了个蛋糕,可能是公司送的庆功蛋糕。北溪从卷的很乱的被子里脱身,疲惫地在客厅的茶几前坐下。
是草莓蛋糕,看到这个就想起来了江星耀,北溪眨下眼注意到钟表显示23:53。
竟然还在8月15号。
她拿起点火器,点亮了蛋糕上的蜡烛。
在跳动的火光中,北溪忽然意识到,她好像一下回到了以前。那种一颗心往下坠,一直往下坠的感觉回来了。
这次江星耀没有握住,她噩梦后回归现实的咒语也失效了。
北溪的眼泪汹涌出眼眶,她带着泪努力抬起嘴角笑了一下。对着燃烧的蜡烛,轻轻呢喃了一句:“十周年快乐。”
8.14母亲去世,8.15遇到江星耀。
十年过去了,母亲忌日没哭,但在今天却哭了。
抬手擦下眼泪,北溪拿起了餐刀。纯银质地,很有手感,刀刃也很锋利,窄窄的刀面映着她的一只眼睛。
如果……如果和母亲一样划下一道伤口,身体疼,是不是心里就不难过了。
蜡烛燃尽,烛光一下消失了。
光影的变化唤醒了沉思的北溪,若梦初醒般看了一眼手上的刀。忆起刚才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她如避蛇蝎一般将餐刀扔了出去。
撞击到电视柜,餐刀弹了一下,落在了地毯上。
北溪不敢再看它,有些狼狈的逃进了浴室。随手打开喷头,她把整个头塞到了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