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兄死弟及
“下次你爹爹要是还敢打你,你就和他对着打!让他明白,他越是棒棍教育,越是教育不得!”
颜玉皎怒气冲霄,她从未见过郯王爷这等对孩子下如此狠手的大人,也从未没见过楚宥敛这等受了重伤还老实跪着的可怜孩子。
楚宥敛却新奇地看了眼颜玉皎,看了片刻,道:“胆大妄为!”
郯王爷堂堂一字亲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颜玉皎一个女娃指责。
更何况天地君亲师。
楚宥敛自小听惯的,敬天法地,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重教……
然而想着想着,楚宥敛却忽而有些羡慕颜玉皎了。
颜玉皎生于乡野,不曾出入过宫闱,不曾受过皇权和道法的压制,不知其中深浅,天性自然烂漫纯真。
“你这人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帮你说话你还骂我!”颜玉皎怒道。
看样子,还嫉恶如仇。
不像他……
楚宥敛沉默了一会儿,稚气的脸上全是老成的神色,道:
“你不懂,你和我不同。”
她根本不知道他所犯何事,如果知道了,应当也不会为他哭了。
童年时如此,现在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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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浅浅落在门内,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楚宥敛垂着长睫,揉着颜玉皎的手指,道:“娘子别怕。”
颜玉皎哭得厉害。
泪水已经湿了楚宥敛的后脖颈的衣服,凉意却在夏日有些微弱。
可颜玉皎到底不是七岁的她了,见识过京城的云谲波诡,她再也说不出让楚宥敛和他父王对着干的话。
“我如何不怕?你别跪了!”
但她又终究是她。
“再这样跪下去……楚宥敛,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立即改嫁,我才不为你守寡!”
颜玉皎站起身,转身欲走。
手臂却被楚宥敛拽住。
泪水模糊之际,她听到楚宥敛低声的示弱:“娘子,伤好痛。”
话毕,楚宥敛连咳了几声,咳得浑身都在颤抖。
颜玉皎不由地攥紧拳头。
楚宥敛咳完了,得寸进尺地与颜玉皎十指紧扣,暑气肆意,可他的手却冰凉如水:“还请娘子留下来,如幼时一般,为我送饭,陪我聊天,我答应娘子,下次一定躲开鞭子。”
颜玉皎顿时痛得难以呼吸。
她也不是怪楚宥敛逆来顺受,她是觉得楚宥敛有些可怜,他母妃似乎不怎么在乎他,言谈之间全是凉薄,父王也对他过于苛刻,说打便打,就连她也有许多事瞒着楚宥敛……
“咳咳……”
见颜玉皎没动静,楚宥敛只得试着站起来,但他显然痛极了,强弩之末一般,身形微微摇晃。
颜玉皎只得回身扶住他,让他缓缓坐在蒲团上:“别动了,万一伤口撕裂怎么办?”
又环顾草堂,问道:“你常被罚跪于此,此地有没有备下伤药?”
楚宥敛脸色苍白的笑了,而后竟然从怀里掏出来一瓶金疮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没有准备?”
颜玉皎一时百感交集。
她轻轻接过药瓶。
玉指小心地解开楚宥敛的腰带,楚宥敛就那般后仰着,掌心撑着地,望着她,任她施为。
腰带除去后,又悄然剥开衣服,一层一层,直至露出楚宥敛布满抓痕的胸肌和腰腹。
颜玉皎原本是正正经经给楚宥敛抹伤药的,可看到这些细小的抓痕,脑中瞬间闪过他们昨夜欢好的情景。
她不由顿住,红了脸。
楚宥敛正凝视着颜玉皎,见颜玉皎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便抬手按住她的后脖颈,吻了过去。
他吻的有些急,像是克制许久,再也无法忍耐一般。
夏日的阳光静静地炙烤着大地,四处都散发着闷潮的气息,就连草堂内的风也带上热气。
楚宥敛吻了一会儿,就停下来,深深望着颜玉皎。
或许是伤,或许是他只是想和颜玉皎享受这方天地的温柔,他的动作比以往轻缓许多,带着怜惜。
颜玉皎也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压抑难安,但或许一场欢愉能消解这许多郁闷。
暑气随着日光上涌,热的草堂周围的虫鸣声都小了许多。也因此,即便打着赤膊,也丝毫不觉得冷,甚至因为情动,而生出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