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夫妻有恩矣,不诚则离……(第3/3页)
又不是贱得慌,谁会爱上一个亲手把她推入炼狱的男人!江婉柔原先也不敢想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可出来久了,看过民风粗犷的卫城,见过辽阔的草原,江婉柔的心境潜移默化地变了。
她想要姨娘痛痛快快地活后半生,不用被迫和宁安侯绑在一处,不再为名声所累,
陆奉冷静地打断了她的畅想,“按齐律,妾不可与主君和离。”
虽然是他的岳母,但确实是“妾室”,只有被休弃的份儿,没有和离的资格。
江婉柔一怔,“那叫他写放妾书,可以吗?”
从前她问过丽姨娘,她不愿意扶正,原本她以为是姨娘不争名分,如今想来,或许是姨娘根本不愿意呢?
陆奉轻轻颔首,“嗯。”
这是答应了?
江婉柔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容易,她身为齐王妃,和他夫妻一体,总要为他考虑。别的王妃家世显赫,她如今只有一个没有官职的虚爵父亲,母亲再被放归,她的身份更不堪了。
陆奉淡道:“无须多想。”
也不想想,他何苦费心,折腾柳月奴上位。
换一个时间,他也许会把她拢在怀中,抚摸她雪白的皮肉,耳鬓厮磨,恩爱一番后,温声和她解释。
今天实在不巧,陆奉摆了摆手,叫江婉柔停下给他按揉膝盖的双手。
他问:“还有呢?”
她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
他的神情已经有些焦躁,江婉柔咬了咬唇,双臂抱着他的小腿,低声道:“金桃跟了妾身五年,情分非同寻常,她不是一般的丫鬟。”
“她先前几次吞吞吐吐,我今日看她形迹可疑,甚至怀疑她和陈贼有牵扯,百般逼问,才问出这么个事。”
这事怪金桃吗?一点儿都不怪,她聪明谨慎,忠心嘴严,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忠仆。但她遮遮掩掩,反而叫她怀疑她。
若金桃早早坦白,她说不定早就把姨娘救出火坑,她们主仆也不必因此生疑。推己及人,江婉柔忽然想到和裴璋共处一室那段日子。
得知裴大人平安,江婉柔心中松了一口,但她同样记得,她隐瞒陆奉的事。
尽管裴璋承诺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有一日叫他从别处知晓,那隔阂就大了。
不如她坦坦荡荡,直接告诉他。原来江婉柔不敢说,现在她知道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她。
夫妻之间不该有隐瞒,她从前把他当夫君、当主君、当王爷,如今,她只想把他当丈夫。
因为刚才要给陆奉揉膝盖,江婉柔跪坐在毛绒绒的毡毯上,她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大腿,抬起头,柔顺的青丝蜿蜒而下,衬的脸如银盘,肌肤莹白。
她柔声道:“夫君,其实我被掳走时,陈贼有意毁我清白。”
“裴大人救了我,我与他共处多日,但我二人恪守礼节,原先妾受了惊吓,又怕夫君多想,才一直未敢言明。”
“夫妻有恩矣,不诚则离。妾以诚相待,夫君……可不要嫌弃我啊。”
陆奉怎么会嫌弃她,他被陈复挑起的满腔怒火,不出一个时辰,被江婉柔几句话抚平。
她当初对他的隐瞒,那根横亘在心头的尖刺,今日被她亲手拔除,不留一丝痕迹。
陆奉心中激荡难忍,一边是妻子赤诚的坦白,一边是逆贼死前的胡言乱语,相信谁还用选么?
她是他的,从头到尾,从身到心,从未被旁人染指!
陆奉低低地笑了,把江婉柔看得一头雾水,这是气……气糊涂了?
他沉着脸进来,莫名发笑,笑声逐渐变大,胸腔一震一震,让江婉柔心中发憷。
她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衣摆,陆奉猛然抱起她,说一个字,“傻。”
不知是说她问他的话傻,还是说机关算计,最后什么都没落到陈复傻,亦或是说他自己傻,被人挑拨,生了场无谓的怒火。
江婉柔不能从谜一样的一个字中,体会到陆奉的深意。不过她倒是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陆奉的激动,她被撞得一颠一颠,搂紧他的脖子,迷迷糊糊道:
不行,还是得准备脂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