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意无畏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第2/3页)
孔扒皮不欲与他争,把铜钱塞入袖中,粗声粗气:“管你什么事?今日是司主宴请天下百宗的大日子,你少生事。”
天正亮,他们这些鬼圣都坐在殿内一侧,对面是百宗的席位,正中最高处,则是王山的主人位,也就是悬复大帝的位置。
此刻时候还早,百宗的座席大都是空的,悬复也没有现身,只有鬼师稷官络绎不绝地往场内走,还有伺候的仆从进进出出。
任百行说:“我们都回来两天了,连司主的面也没见着。怪你怪你,你害死了廉知,司主不高兴了,连带着我也跟着受冷落,真是倒霉,太倒霉!”
孔扒皮道:“廉知自己非要进去找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怂恿他找死。”
任百行笑嘻嘻:“我是后生小子,你是前辈老人,那第三层危不危险,你跟着司主进去过,你最清楚。虽说廉知蠢得像驴,你也应该拉着他,你不拉着他,便是存心要看他死,所以还是怪你。”
孔扒皮冷哼一声,把酒喝了:“你就算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司主也不理睬你!”
任百行说:“司主这回出关,除了娘娘谁也不理睬。我看要不了多久,我们也要变成女人了。”
孔扒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任百行手舞足蹈:“你再大声点,最好让司主和娘娘听到,赐你个美人做。你这马脸长须的,涂上胭脂不知有多好笑。等晚上百宗人到齐,他们谁敢不听司主调令,你就过去让他们笑死、吓死。”
孔扒皮面色一凌,拽过任百行:“你再胡咧咧,我就请司主把你的头也砍了!”
任百行说:“手和脚砍就砍了,头不行,头砍了就不好玩了。笑死他们你不乐意,那砍死他们、扒了他们的皮怎么样?”
孔扒皮道:“宴会还没有开始,你就着急杀他们。”
任百行哈哈:“我不着急,该着急的是你。前辈,大前辈,司主要跟这些正道结盟,咱们以后都得金盆洗手。我就算了,没做过亏心事,可是你就惨了,你数没数过自己扒过的人皮?一二三四肯定不止,五六七八也难止住。”
孔扒皮说:“那又怎么样?百宗结盟也是以司主为尊,我跟了司主五六十年,他们这些宗门光是放屁也不顶用。”
任百行道:“是你说的。”
孔扒皮说:“我说什么?”
任百行语调诡异:“你说十年前,司主为镇太清封印,殉了八九个老鬼圣。好巧好巧,如今又要对付太清,就是不知道老鬼圣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殉呢?”
他形容瘦长,面很白,又因为断了手脚,常年缩着,整个人就像一团揉皱的鬼画符。
孔扒皮心头不安,他这两日睡得不好,底下人似乎出了事,也没顾上管。如今听任百行说完,心里慌张:“这回又不在神埋之地,也没有遇上太清,司主无端殉人干什么?那几个正道就算对我有成见,也奈何不了我。宋应之不是传了飞送令回来吗?李象令已经杀了,雷骨门来不了,剩余的乌合之众更不值一提!”
任百行笑倒:“你胆子真小,我随便讲两句,你就面色煞白。司主是大英雄,大豪杰,最讲义气,必定不会让那些正道欺辱我们。你放心,你尽可放宽心。”
他没事人似的回去喝酒,孔扒皮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宴会还早,孔扒皮举着空酒杯,已经没了喝酒的心思,他是跟了悬复五六十年,因此最了解悬复——
叮当。
袖子里的铜钱掉了出去,孔扒皮心神不定,摸着袖子,没再顾得上捡钱。
这灷娏山号称“最高之柱”,距离天堑不过几十里,与其一深一高,恰似对立。当年太清降世,这里荒草丛生,众宗门想要协商管制,奈何朔月离火时不时就会出现,众人无法,只得作罢,让这里荒废了数十载。
如今江雪晴下了马车,只见场地开阔,四周车马骈阗,远处景致恢宏,有一条通天大道从迎客的广场一路向上,几乎伸入了云间。
大道两侧的楼阁画亭鳞次栉比,其中点缀的松筱花草都郁郁葱葱。上到这里,鬼师就变少了,更多的是白衣稷官,还有青袍仆从。
“北鹭山,时意君到——”
一声声传从上到下,响彻广场。周遭寒暄叙旧的都停了,无数宗族门人全部转过头,那些脸就像推开的骨牌,一张叠着一张呈现在江雪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