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文笔匠好兄弟,好大的口气。(第2/3页)
一个鬼师说:“不好,是‘相逢’咒,上他的当了!”
“相逢”也是个咒诀,不过因为此诀出处神秘,会的人很少。据说相逢能调令一种灵官,使祂们遁地抓人,使用此诀最凶悍者,甚至能将人拖到百里之外。
江濯道:“不妙不妙,这当上得离奇,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每说一个字,鬼师们便瞪大一分眼,生怕他又在话里混入什么咒诀,真是提心吊胆!
江濯说:“你们不必害怕,我会得很少,什么破嚣,什么令行,我其实都只懂个皮毛。”
他语气寻常,也没掐诀,像是在闲聊。鬼师如临大敌,唯恐听见天雷滚响——还好今日夜色正好,天上没有动静,他们刚松一口气,却见江濯已不在原地。
一人大惊:“令、令行是真的!”
再看小陶公,已被江濯拎在了手上。鬼师几个人让他耍得几欲吐血,他们自诩阴险狡诈,如今反在这里磕了跟头——这人实在是个混世魔王,真真假假的,尽以玩弄人心为乐!
一个鬼师挣脱“相逢”咒,急声喊道:“休伤小陶公!”
江濯踩着小陶公的轿撵,把小陶公摇摇晃晃地提在半空。小陶公的领口卡住了脖子,缩着一双脚,像个刚被拔出来的萝卜,只顾着叫骂:“一群吃白饭的废物,竟两次让他这样的山野杂修给打了。我养你们,不如养条狗!晚上回去,让爹把你们统统杀了!”
他被惯得太坏,一点反省之意也没有,一会儿说要杀了江濯,一会儿又说要抓那个弹琵琶的盲女,满嘴的污言秽语,实在很讨厌。
江濯听了一半,便没耐心了,正要把小陶公踹下去,就见半空中“嗖”地飞来一记冰箭。
那箭正钉在小陶公的身侧,两个呼吸间,以箭头为源点,迅速铺开一层薄冰。这冰看似无害,却冷得出奇——婆娑门以业火为源,又是日神旲娋的遗民,最受不了的就是冷了!
江濯身上的火鱼一暗,踢开小陶公,连退回茶摊边。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他一扭头,看是洛胥。
洛胥扶着木箱,正在喝茶,见他回来,便把喝一半的茶递给他:“喝两口驱驱寒。”
江濯看看那茶,又看看他:“你刚怎么不跑?”
洛胥面不改色:“我害怕,实在跑不动。”
他们对话间,飞身下来个白衣人,正是先前在酒楼里的那个稷官。这人一见江濯,便露出笑来,拱手行礼:“这位朋友,又见面了!”
洛胥淡声说:“哦,这也是你朋友吗?”
江濯没把茶喝完,就摆手道:“不认得。”
那人也不尴尬,谈吐间是很温柔,风度翩翩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不认得我,我却想与你结交很久了。既然你从不跟天命司的人喝酒,那茶……”
洛胥的木箱一晃,倒在茶摊上,那茶摊如何受得住?“哗啦”一声全塌了。里头的茶汤原本就所剩无几,现在更是一滴没有。
那人再不懂,也瞧出点端倪。他转而看向洛胥,笑容淡了几分:“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洛胥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始终看着江濯:“他森*晚*整*理用冰箭刺你,你怕吗?”
江濯端着碗,醉得懒洋洋:“说不怕,又有点怕,他克我呢。”
洛胥唇角一勾:“有我在,谁也克不了你。”
江濯道:“好兄弟,好大的口气,你要怎样?”
洛胥说:“你把手给我。”
江濯疑惑地抬起手,将系“红绳”的那只手递了过去。洛胥接住,先用一指沾了江濯碗底的剩茶,再在江濯的掌心画了几笔。
茶渍在掌心晕开,江濯一时间分不清是茶的余温,还是洛胥的指尖温度,总之一圈又一圈,热热痒痒的。
洛胥画完,像怕别人看见似的,把江濯的掌心轻轻盖住,倒没有唐突握紧——可他的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盖在江濯的掌心上,就仿佛握住了江濯一般。
江濯探头:“这是什么?”
洛胥说:“是汹沛。”
“汹沛”是苦乌族的古咒诀,传说能引来波涛万顷。江濯没学过,自然也没用过,可当洛胥说完以后,他掌心的麻麻痒痒就变成一股遒劲的凉意。这股凉意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刹那间,他已然有种“会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