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页)
另一边的崎岖山路上,被山石砸得人仰马翻的将士们痛呼连连,一小拨越过山匪乱石偷袭的将士继续驱马前行。
中年副将张宏扇狠甩马腚,凑近最前方的一人一马。
“头儿,前方山路更为崎岖,恐要弃马追赶了。”
齐容与驱马不停,身体前倾,减小阻力,左挎长刀,右挎竹剑,没有副将的顾虑,一往直前。
还没到弃马的时候,言之尚早。
只要他逼得够紧,就能扼杀山匪伤害侯府三姑娘的机会。
管不了那么多,追就是了。
“驾!”
胯下骏马穿梭山地,马蹄铮铮,如履平地,将身后下属甩开大段距离。
可当他追到山匪的队伍“尾巴”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网上带刺,根根尖利。
齐容与仰起头的同时,脚踩马鞍,用力跃起,同时长刀出鞘,挥向大网。
长刀削铁如泥,何况区区一张带刺的织网。
只见他破网而出,稳稳落地,反握刀柄横在身前。
山中风阵阵,黄沙卷叶,萦绕刀身。
一群山匪将之围住。
人墙之外,黎杳被一人扛在肩上,惊恐地看向这边。
“救我!”
肩扛黎杳的山匪头子讥讽道:“救你?他自身难保。”
鹫翎将士没有跟上来,只有齐容与一人与数十山匪正面对峙。
齐容与个子高,掠过人墙,看向山匪头子,“把人放了,条件随便开。”
山匪头子哈哈大笑,“除了你自刎,没什么好商量的。”
被围困的青年也跟着笑了,却是谩笑,“张宏扇许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如此卖命?”
“什么?”山匪头子愣住,没想到会从青年口中听到鹫翎军副将的名字。
“不必演了,又不是真的山匪。”齐容与分析道,“其一,在北边关,多强悍的山匪,都不敢劫持官眷。劫持官眷,等同自掘坟墓。其二,我身为鹫翎军主将,即便只对长公主的安危负责,也要照顾到官眷们,你们掳走人质,一路西窜,而非四散山头,实为请我入瓮。其三,无坐骑,战力折半,我的副官建议我弃马前行,是希望我有去无回。其四,随我而来的下属迟迟没有赶到,必是受人阻拦,与张宏扇脱不开关系。再者他年纪大了,不除掉我,怎么晋升主将?”
这场劫持蓄谋已久,只是恰好绑架了侯府的姑娘。
于情于理,齐容与都是责无旁贷的,必须安全带走黎杳。
山匪头子夹了夹眼,忽然大喝一声:“弟兄们,张将军说了,砍杀此人头颅者,赏银百两。”
山匪们开始排列阵型,围绕齐容与不停移动。
齐容与笑问:“百两而已,我加码,如何?”
“少废话,我们也有道上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对不住了小兄弟!”
“谈不拢啊。”齐容与面容渐渐严肃,收敛了笑意,转瞬迸发出杀气,“那就干!”
话落,青年向前跨步,双手握刀,斜劈而下,愣是将排出阵型的人墙劈开一条斜缝。
血溅脸庞。
在一个自小上阵杀敌的边关雄狮面前嘚瑟阵法,等同班门弄斧。
厮杀一触即发,飞沙走石,刀光折木,惊飞山中雀。
黎杳扬起脑袋,看着被围杀的挺拔身影,心惊肉跳,或许,他是能带她通往生路唯一的光了。
黎杳认识他,祖父死对头的小儿子,与嫡姐黎昭交往甚密。
黎杳悲伤又希冀,希望能够逃过此劫,或许,她还能成为这名男子与嫡姐的小红娘。
或许,或许。
前提是,活下去。
峭岫高耸,缭云稀薄,朦胧起伏的山脉间,泉水激石,泠泠作响,隐有鸟兽声。
血腥味弥漫开来,孤鹰夜鸣,秃鹫盘桓,狼群伺机,到处充满凶险。
圣驾抵达时,黎昭已被赶回来的张宏扇拦下。
追踪山匪的将士,除他一人,全都死在途中,包括主将齐容与。
半百的中年副将浑身是伤,连滚带爬跪到圣驾前,哭得肝肠寸断。
“齐将军临死前,向末将高喊‘走,走’,末将只能苟延残喘,回来报信!陛下,我们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