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5页)
可没想到安静了会儿后,闻无欺主动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然是平淡而没有什么情绪的,似乎只是想与人说一说而已,“三岁的时候,我娘死了,我爹为了守护百姓,和我分别,我一个人在村子里长到了五岁,五岁后,战事起,我离开了村子,靠着乞讨生活,九岁时,被人捉去相公馆,打死了人,逃命时被我爹救下。”
闻无欺说这些时,手里的活没有停下来,只是平淡地陈述着。
隗喜听罢,想了一下,心忽然像是被人拉扯着一般,沉坠坠的,她没吭声。
她不要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她怕以后会对闻无欺心生怜悯,再也下不去手,也骗都无法去骗。
闻无欺见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偏头看她一眼,只见苍白羸弱的女郎垂着眼睛坐在树桩上,小小一只,眉头微蹙,似乎叹了口气,不知她在为什么发愁……
可怜又可爱。
闻无欺收回了目光,漆黑而空荡荡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神采,他看了看面前已经搭出地基的屋子,低头又加快了速度。
天黑之前搭好,能挡风,不然她这样弱。
--
下午的时候,隗喜吃过闻无欺烤的鸡,听着叮叮咣咣的动静有些昏昏欲睡,等她差点从树桩上倒下来时,一双手扶住了她,她抬头一看,闻无欺正蹲在她身旁。
他抬起那双古井一般无波的眼,脸却温润如暖玉,他淡声说:“我给你做了一只躺椅,简陋,但能睡。”
说罢,视线往她身侧看去,隗喜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一只新打出来的躺椅,做得很简单,堪称简陋仓促,但边角打磨得十分圆润。
隗喜看了许久,才抬起眼看向闻无欺,对上他的眼睛,她竟是有些想躲闪。
她确实躲闪了,站起来轻声说:“谢谢你。”
闻无欺没做声,只是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没有离去,站在隗喜身旁的存在感强烈,她当然没法当着他的面就这样施施然躺下,她抬头又看他,面带疑惑。
他此时上半身裸着,雄健的身躯十足有压迫性,他盯着隗喜,依然是本能一般稍稍俯下身。
……他显然是来讨要好处的。
隗喜心里生出些无奈来,这一点倒是无论哪一个闻无欺都不变。
她看了看那张躺椅,仰脸,只是这回没有吻在他唇角,而是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下,随后便转过了身,再躺椅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她没看到,也没听到,闻无欺在她亲吻过后,轻轻喃了句:“好香……”
--
隗喜睡觉是不受干扰的,没办法,身体这样差了,总要养成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休息好的本事,等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她想起来之前在飞舟上时,闻无欺经过一晚上后就恢复如常,不仅身体重新变得温暖滚烫,也 恢复了神智,她忙抬头朝身侧看去。
身旁叮叮咣咣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残余的夕阳下,出现在隗喜身旁的是一栋新的木屋,不大不小的一间,却不见闻无欺人。
隗喜站起身朝木屋走去,推开门,里面没人,只有一张床和一只浴桶。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床,那床打得特别大,几乎占据这间小木屋的三分之二,三个人在上面滚都没有问题,那上面还铺了一层看起来很柔软的类似棉花的植物。
“你在找我?”身后的男声出现得很突然。
隗喜还是被吓了一跳,快速回头,就见昏昧的天色下,他手里捧着一束红艳艳的山花站在那儿。
白玉一般隽美的脸,艳红鲜妍的山花,风吹过,他乌黑的墨发被吹拂着轻轻飘扬,他面容沉静,眼神清漠,见她望过来,一双眼睛里才出现了点生机,眼波流转一下,只一下便尽是风流。
她扶着门框,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紊乱。
隗喜觉得自己发病了,发病得这样突然,心脏砰砰砰乱跳,快要从胸膛里跳出去,她捂着心口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呼吸都急促起来。
凡人的呼吸粗沉,在夜色下这样清晰,闻无欺朝前一步,揽住了她,他一直淡漠的眼盯着隗喜看,眉头都皱了起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