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页)
这番话,引得所有人都望向齐王,连太后也大惑不解。
而齐王给出的解释很合理,“我离席如厕,恰巧遇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陛下遭逢大难,我知道辜娘子悲痛,但不能因此就胡乱猜忌,质疑我与陛下的兄弟之情。”
苏月说对,“如厕不奇怪,但大王记错了时间,并非是离席。那个时候甲板上所有人都在船舱内,大王此时应当正和朱娘子坐在屏风后奏曲,而你,却出现在了下层通往上层的必经通道上。”
众臣这回连议论都没有了,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掖手而立,等着接下来,更多的内幕被发掘。
齐王呢,自然是气愤的,眉眼间布满了严霜。因为从未想到这样一个无用的女郎,居然揪住了这件事不肯罢休。
“奏曲有先后,我奏的是前曲,朱娘子奏后曲时,我暂且离开,难道这便成为辜娘子将矛头直指向我的证据了吗?”
臣僚们也在思忖这个问题,两边都有理,苏月接下来的话,一下拨开了迷雾,“如果两段曲子,都是出自朱娘子之手呢?”
众人哗然,似乎真相就在不远的前方了。
齐王恨声问:“这是辜娘子的猜测,还是朱娘子的证供?”
这场撕扯注定要两败俱伤,能不提及颜在,就让她在这件事里隐身吧,于是苏月一口咬定,“大王的记性不太好,你们奏完落座,我就曾质疑过你们的指法过于相像。那时陛下还为你打圆场,说你们以乐定情,必有共通之处。且大王已经预备迎娶朱娘子了,她的证供,并不重要。”
齐王失笑,“也就是说,一切全是你的臆想?下毒总得有机会,你们大可审问司膳,我可曾接近过她们。”
这就轮到大理寺卿和司隶校尉登场了,大理寺卿道:“回禀太后,臣仔细盘查过,大王确实不曾与司膳有过任何接触。”
太后此时脑子一团乱麻,长子不省人事,幼子又被质疑,她木木地站着,早就没了主张。
接下来司隶校尉打开了随身的匣子,取出一撮头发和一块木板,放在了面前的小案上。
众人不解,探身过去查看,齐王脚下没动,眼神微闪了闪。
司隶校尉条理清晰地向众人解释,“头发和木板上,都查验出了残余的钩吻。诸位大人定然想不通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但只要卑职一说出处,诸位便明白了。头发,是司膳的头发,木板,是通道上方的顶板……”边说边向众人展示,“这木板表面有一层极淡的痕迹,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若翻转过来,诸位便一目了然了。”
众人忙跟随他的指引查看,才发现这块板子上有个细小的孔洞,板子的反面凿出了一道筷子粗细的凹槽,凹槽内还残存着淡褐色的粉末。
司隶校尉比了比手,“这就是钩吻。司膳见了齐王,自然不会上前,必要站定行礼,齐王多站一会儿,毒液滴入金盏的机会就多增加一分。当然,这种事很难万无一失,所以才会从司膳的头发上查验出零星的钩吻,但只要有一滴滴入盏内,就足以取人性命。事后哪怕舫船被扣,随着槽内毒液风干,孔洞被堵塞,若不去留心勘察,就没人会发现。整套的安排可谓天衣无缝,险些把我们都骗过了。”
太后听到最后,几乎要崩溃了,颤声质问齐王:“这是真的么?果真是你做下的?为什么,那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从来不曾亏待你啊!”
齐王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咬牙冷笑,“你们三人成虎,看来是非要将罪名强加在我头上了。我知道,陛下遇险,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权家大宗如数被铲除,在场的列位,个个都能称王。尤其是南宫之外的裴忌,早前阿兄就曾与我抱怨过,说辜娘子爱慕裴将军,并不属意自己,如今看来是真的。”顿了顿,又厉声质问苏月,“你命裴忌围守宫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再佐以这些雕虫小技,试图混淆视听,将我们兄弟一网打尽,其实就是为了扶植裴忌吧!辜娘子,你可真是好心机,好手段,不单陛下错看了你,连太后也错看了你。”
他反咬一口,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苏月道:“大王何必避重就轻,整件案子里,只有一个人饱受冤屈,那就是陛下。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调遣驻军兵临城下,你有什么资格与陛下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