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页)
皇帝笑了笑,“十里红妆嫁女郎,你听说过吗?”
国用颔首说是,“嫁妆绵延十里,奴婢是听过的,只是觉得有些不可信,那得是多大的排场啊!”
皇帝说是真有其事,“朕年少的时候曾经见过。富户人家把女儿一生所需的用度都备齐了,钱财、家什、绸缎、仆从、车马,甚至是将来入土所用的棺椁,都一并送去了夫家。此生不用夫家一针一线,一生不必伏低做小,这是娘家给予的底气,朕将来嫁女,也定要这样。”
好家伙,陛下想得果然长远。国用心下也惊叹,“既然如此,还嫁人做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吃穿用度都不需夫家插手,专去给人家生孩子,岂不是亏得慌?”
皇帝笑道:“哪里亏?生不生孩子在女郎,既然决定生,那就不是为男人生,是为自己。若在夫家过得不好,可以连嫁妆带孩子一同领回娘家,娘家绝不会有怨言。这点江南的父母做得极好,所以江南的女郎有凛凛风骨,让人过目难忘。”
国用不住点头,“若是辜娘子出阁,料辜员外也定是如此。”
皇帝倒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妥,皇后照样需要底气,且从来不是皇帝的附庸。他的皇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伟女子,用不着一生唯唯诺诺,听丈夫的安排。
不过“将来”的事想得很多,再放眼看当下,发现依旧任重而道远。
这一夜留宿,对皇帝来说没有任何进展,所以第二日要会见市舶司官员,他下令把人召到了永丰坊,完全没有要回宫的打算。
东院里官员来去,庄严一如乾阳殿,东院之外的辜家人聚在一起,眼巴巴朝东边望着。
辜祈年对插着袖子自言自语,“陛下该不是打算,把朝廷搬到咱们家来吧……”
这个猜测很大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至少偶尔成为宫外的临时朝廷,操作起来并不难。
辜祈年说完,大家又把视线转向了苏月,苏雪问:“阿姐,他以后就是咱们的姐夫了吧?”
苏月头皮发麻,讪讪道:“别瞎说,我可没答应。”
苏云道:“这模样,你不答应有用吗?”
大家都感慨冥冥中自有定数,四年前阿爹回绝了人家,谁知四年后转个圈又回来了。仿佛辜家就是要与权家结亲的,这是命,认吧。
大郎说:“昨晚我在院外见到陛下了,他说到处逛逛。三更半夜到处逛逛……嘿!”
二郎说我也见到了,“他说消食,吃多了。”
三郎表示远远发现他从廊上过来,自己先发制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我要是不拦截,他就要经过爹娘的院子了。”
辜祈年瞅瞅这自以为是的蠢儿子,骂了句孽障。
三郎觉得很冤枉,“我不是遵着阿娘的吩咐行事吗。”
辜夫人说戆胚,“你就不会软乎些,假装巧遇。冷不丁蹦出来拦人,也不怕给家里招祸。”
三郎脾气直爽,愣眼道:“你们装模作样,难道他就看不出来吗?”
气得三嫂捶他,“我说让他在院子里猫着,他直撅撅拦在半路上,说他又不听,这犟驴多可气!”
辜祈年说算了算了,“好在人家气量大,反正比他母亲气量大。”
话音方落,外面有人传话进来,说安福宫差人来拜访,求见主君。
辜祈年回头问苏月:“安福宫是什么?”
苏月耷拉着眉眼说:“太后的寝宫。”
辜家夫妇暗道一声乖乖,八成是太后听见风吹草动了。这会儿派人来,不会是来申斥的吧!可人已然到了,不能不见,只好吩咐请进厅堂,自己马上就过去。
苏月陪同爹娘一块儿赶到前厅,还没进门就看见范骁抱着拂尘,站在厅堂正中央。
她上前叫了声班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范骁笑着说:“还能是什么风,定然是东风呀。”边说边向她身边的夫妇行礼,“二位是辜员外及夫人么?卑下是宫中的内侍班领,在太后跟前当差。太后命卑下来问员外及夫人好,另明日一早,入掖庭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