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5/5页)

玉琴找来一顶帷帽,戴到平安头上,若有人想拦住玉琴,玉琴手上有东宫的令牌,宫里很混乱,反而比平时容易出宫。

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东华门。

西华门是官员官眷入宫的小门,东华门则是宫廷采买物资的门,这儿停着一架驴车,车子没有棚顶,因为冷,青驴打了个响鼻。

这车自是玉琴让人安排的,只是看到是这么破的驴车,连个车夫都没有,她脸色有点黑。

她推着平安上车,自己也坐上去,还好赶驴车和赶马车,区别不大,她自己赶,那驴就一步一步小小地走起来。

平安有点冷,她缓了缓,问:“我们去哪。”

玉琴:“去当时我给你建的家。”

就像给精致的瓷娃娃安排一个小家,玉琴以前,也曾经给精致可爱的小平安做了一个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片荒坡里,她们下了驴车。

玉琴拉着平安,在黑暗里爬到半山坡,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经年累月的雨打风吹,如今那个“家”,已经破败不堪。

踩在枯草上,玉琴埋怨:“你看,你不来住,都这么旧了。”

平安乌黑圆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它。

玉琴:“记起来了没有?”

平安:“没。”

玉琴捂着嘴笑:“我还给你买了兔子玩呢,可是你玩了一会儿兔子,又说想要回家。”

平安隐约记起一年前,有兔子死去这回事,她小声说:“那只兔子……”

玉琴:“反正你又不喜欢,就杀了。”

平安:“唔。”

她垂着眼睫,天气冷,她轻轻叹了口气,凝成一股淡淡的白雾。

玉琴有点兴奋:“当时你流泪了,你说兔子很痛的,嗯,和之前说玉慧的话,一样的,你肯定因为特别害怕,对吗?”

平安假设了下那个画面,说:“害怕。”

她顿了一下,轻声说:“但是,不重要了。”

她从不好奇,自己和玉琴之间,到底发生了过什么,因为不重要。

玉琴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向来从容的笑意猛地一僵,什么意思,这段她如数家珍的回忆,对平安来说,不重要?

她在她的回忆里,一点都不重要?

她表情一下子冷下去,却在这时候,隐约听到一阵橐橐马蹄声。

来不及了,她立刻牵着平安,往坡下走,将她推到驴车上,平安抬起头,树桠婆娑之中,她隐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想,是他吗?

玉琴催那头驴:“快点!啧,这破驴车,那太监敢糊弄我!”

驴慢慢地甩了下脑袋,虽然走了起来,但和远处的黑影比,被追上是迟早的。

寒风吹走了月前的浓云,露出月光,比马蹄声更快的,是一点锋芒突的破空,“嗤”的一声,扎进玉琴的手臂,她被那力道往后一贯,摔倒在驴车前。

她松开了捆着平安的绳子。

平安转转手腕,扭了一下,手就从绑着她的绳子,挣脱开来。

她半蹲着站起来,看向身后越来越近的人。

月色隐隐描摹出一张冷冽俊逸的面庞,他的眼神犹如鹰隼,一人一马,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是他,是王爷,也是裴诠。

她眼中水波轻漾,双手拢在嘴巴前,只一声脆甜脆甜的:“裴!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