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耻.屠杀者必须死(第4/5页)
屠杀者必须死!完全不和别人合作的人,要被所有人联合起来优先清除,在谢六姐的叙说之下,这似乎成了非常清晰的道理。阶下的弗朗机人松了口气——他们不必死了,这在生死危机之间的摆荡,也似乎让他们消解了不少对买活军的仇恨和不甘,如今余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颓然。
“不过,今天我想讲的不是屠杀,而是战争和屠杀之间的分界线。”
谢六姐继续说,“在如今的世界上,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因为资源总是不够用——这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但是,屠杀不是,屠杀是连动物都不会做的事情,战争在很多时候是无奈的选择,最终,双方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让自己的孩子得到生存的机会。”
“这种情绪,会扩大到对方的孩子身上——不管是什么战争,杀死了男人还是女人,孩子总是能被留下来的,他们或许会改姓,或许会被教导另一种文字,但是,生命的延续是种族的本能,我们总是会怜惜幼崽。如果幼崽全都死了,人类还剩下什么呢?我们会很快从地球上消失的。”
“是什么样的思想,能让一些人连幼崽都不留,要把整个种族全都杀光呢?是野蛮得不能最野蛮的人,白皮肤的俘虏们,深肤色的朋友们,我们华夏的百姓们,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任何一个会发动屠杀的种族,都是距离文明最远的种族。”
“不论他们是怎么定义文明与野蛮,怎么侮辱和消灭非洲的文明,怎么鄙视南洋的土著,但是,从你们发动针对黑人、华人和南洋土人的屠杀那一刻起,弗朗机人便证明了自己是最野蛮的民族。”
谢六姐淡然说,“从这一刻起,弗朗机人没有资格谈论修养,伪装高雅,他们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他们自己不过是来自南欧的拉丁蛮族,在世界各地欠下了累累的血债,以此来供养本土所谓的高雅,所谓的贵族传承,这所有一切建筑在什么样的屠杀之上,我想,你们大家应该要对此建筑起清晰的认识。你们总在谈论人类的原罪,我想这是很显然的,殖民与屠杀,才是殖民者与生俱来的原罪。”
“又是什么样的宗教,会坐视这样邪恶的行径在各地上演呢?是怎么样的虚伪,才能让教士们谈论着宽恕,却对教堂外的惨案视而不见呢?我认为,一个宗教如果放任自己的信徒进行了种族灭绝般的屠杀,而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还给暴徒颁发勋章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
谢六姐举起手来,在她身后,人们拖曳着原本洞开的教堂大门,将它们合拢,一扇精美的包铜木门上方,用红漆酣畅淋漓地写了一个字,【耻】。再另一扇门上则是对应的单词,【Stigma】。毫无疑问,这是对移鼠会极大的羞辱,人们从没想过还有人敢于玷污教堂的大门,这是——这是——
莫祈平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呆呆地凝望着被红漆染上的黄铜天使浮雕,心中充满了极度复杂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究竟是喜是怒,这是莫祈平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曾经的神明被如此公然亵渎,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冲击力……
夏禄好像正在观察他和马丽雅,但是,这一刻莫祈平顾不得在意这些,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自己的世界正在经受怎样的动摇,才知道自己的认知底层中到底有多少来自宗教的基石。
他自以为自己早看透了所谓的宗教,但在这一刻,莫祈平才知道自己依旧不自知地生活在宗教的藩篱之中,即便他亟待摆脱,可这一刻他依然有一种寒冷无助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握住了马丽雅的手,驴子修女的手也正轻轻的颤抖,他们获得了短暂的互相理解和支持——这是移鼠会,是他们从生到死都离不开的东西,是他们交的税,读的经书,做的礼拜,是他们赖以改变命运的东西——
“只能说明,这个宗教,在此时此刻,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谢六姐的声音在人群上空回荡,充满了无法反驳的逻辑性,“它不能激发人心中的善意,反而引起了他们的邪恶,以宗教之名,多少屠杀正在上演,而教士们不但不能阻止这些可怕的信徒,甚至连发声斥责都无法做到——我想,即便这宗教在创立之初代表了人心至善,现在它也早被屠杀者双手的鲜血染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