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第3/5页)
每一页,每一个字,都是沈星微心口上血淋淋的刀口。
贺西洲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手指在颤抖,从没觉得文字能够这么有力量,扎得他眼睛痛。
直到他翻到新的一页,上面写着:
【2024年,4月30日,天气晴。
今天,我看到了贺西洲!他跟以前一样长得人模狗样,骑着电动车,戴了一个很丑陋的头盔,停在路边跟别人讲话,身边围了很多人,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那是她们不了解贺西洲的真面目,被他的脸给欺骗,如果把他的脸全部抓花,变成丑八怪,贺西洲这样的本性将没有任何人喜欢,连狗都会嫌弃!!
他好像家道中落,因为高中时他上学都是车接车送,没想到几年不见家里破产,只能骑电动车上学,当然,这是这个恶人应得的。而且我认为他根本没有长那么高,搞不好垫了很多增高鞋垫,因为他从以前开始就是很爱面子,很喜欢伪装的人。他把电动车停在路边下车去便利店买东西,有只流浪狗在他的车后轮撒尿,被他骂了一句。小狗狗,不要伤心,你在我这里是一只除恶扬善的正义狗。
我跟到了他住的地方,但他没有发现我,这是当然的,因为他的眼睛长在脑门上,总是狗眼看人低,连正眼看人都不会,又怎么会回头看,希望下次他走到街上时被车撞成瘸子。
我觉得,或许我可以暂时不用死,因为贺西洲这样虚伪的人都好像活得很好,这么光鲜亮丽地去欺骗别人,我应该先揭穿他的真面目,以免他祸害更多的人】
贺西洲合上日记本站起身,在抽屉里和下方的小柜子里寻找,扒出了很多东西,被他放在桌子上铺开,又掉落在地上很多,全是A4大小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体,仔细一看,是各种病历和诊断证明。
患者名叫杨焕荣,年龄67,性别女,终末期肾病或慢性肾脏病五期。
翻到后面,就是一些病危通知,殡仪馆合同,死亡证明。
贺西洲沉默地拿出手机,翻找出那天夜里沈星微拨出的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听筒里传出冰冷的电子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贺西洲将沈星微的小房间搞得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全是散落的纸张,太阳落山之后,西方天际一点一点消弭的光明引来了无尽的黑暗,笼罩在贺西洲的身上,俊俏的眉眼满是晦暗,看不分明。他轻轻抚摸着沈星微日记本上的字体,感受她落笔时的一笔一画,好像与她的心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不是在期待死,而是在渴望爱。
那么同理,沈星微总是将讨厌贺西洲挂在嘴边,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同样的,在贺西洲睡到半夜被沈星微的动作惊醒之后,感觉到她悄悄把手掌探入自己的指缝中,轻轻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旁,或是小心翼翼凑近他的颈窝把炙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上这些细细密密的小动作,也并不是因为她太过孤单而缺乏安全感,寻求温暖。
而是她于漆黑的绝望中,窥见了一丝光明,然后笨拙却顽固地抓住了。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写日记,却再也没有出现“想死”的字样,直到她闯进了贺西洲的家中,被他抓住,这密集的日记才变得稀疏,在与他相恋的二十天里,她只写了五次日记。
沈星微的身上的确长了许多分叉的枝丫去汲取她的本源的生命力,可她终究不是树苗,所以贺西洲也没办法化作锋利无情的剪刀去修剪她。
夜晚八点,贺西洲站在车旁抽烟,缥缈的白雾掠过他的眉眼,喧嚣吵闹的小区里,他仿佛独占寂静的一角,格格不入。
他看见一辆黑车开到小区门口,于是将烟头按在墙上熄灭,朝那黑车走去。驾驶座下来的人是彭翰,看见贺西洲之后动作有一瞬的僵硬,脸上出现不虞的神色,但很快将那些神情掩去,端出微笑,对他道:“很巧啊贺先生,在等星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