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5页)
那段时日他是如何死里逃生,其实江奉容并非是没有问过的。
只是谢行玉却不愿意提及。
江奉容还记得,彼时的谢行玉一听她提及此事,眼底便已经染上厌烦之色,他道:“那半个月于我而言是被踩入泥地里,最为潦倒落魄,最为不堪的半个月,阿容,我再不想回忆起任何有关于那段时日的事情了。”
他如此说,江奉容自然不再追问。
毕竟对于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来说,被山匪暗算,受了一身几乎致命的伤,在那小山村里躲躲藏藏地生活了半个月,确实是极为不堪的过去。
他不愿意再提及也是情理之中。
但如今想来,那半个月他与阿嫣朝夕相伴,他不肯道出那段时日他是如何熬过的,到底是因为他觉得那段时日太过不堪,不愿意在去回忆,还是因为他在那段时日中已经与阿嫣互生情愫,不敢与她细说呢?
这一切,早已无从考究。
而江奉容甚至不敢细想,倘若谢行玉当真对阿嫣生出了别的心思,那她该怎么办?
退婚吗?
如何退?
这桩婚事是谢行玉到圣人面前跪了三个日夜才求下的。
为了这桩婚事,圣人下了两道旨意,一道定下婚事,另一道定下了婚期。
如此殊荣,前所未有。
她要退婚,那岂非是打了圣人的脸面?
况且即便当真退了婚事,她如今已是因着圣人的安排,住进江府待嫁。
若婚事不出意外,那再有两月不到,她便会嫁入谢府,江府不过是一处短暂的居所罢了。
可若是她退了婚事,那难道她当真要一直留在江府?
况且谢行玉今日虽护下阿嫣,但只因这一缘由退婚,也总不免显得任性……
江奉容越是想着,思绪便越发杂乱。
倘若她的家还在,她的身后还有父亲与母亲,那她只要起了退婚的心思,身后便有人能为她筹谋,不管闹到何种境地,总有人在身后做倚仗。
可如今,她身后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每行一步,都不得不瞻前顾后,考虑周全,生怕一步踏错,面前便是万丈深渊。
正当她始终不曾理出头绪之时,一道身影拦下了她的去路。
江奉容下意识抬眸,看见了他腰间的那块墨玉,再抬眸,便撞上了隋止的目光。
虽然此时她心下烦闷,其实并无应付眼前人的兴致,但她依旧恭敬地向隋止行了礼,道:“太子殿下。”
“不远处有一酒楼很是不错。”隋止说话却要随性自在许多,“还不曾用过午膳吧,孤请客。”
说完,隋止往前走了几步,以为江奉容会跟上,不曾想再回头,却见她依旧停于原地,“殿下是有什么话想与臣女说吗,在此处说便好。”
她不愿意与他去酒楼。
隋止一怔,道:“不过是用一顿午膳罢了,没人敢说什么。”
江奉容却摇头,“只是没人敢在殿下面前说些什么罢了,若有风言风语,也会将殿下摘出,勾引殿下,恬不知耻的罪名,只会落在臣女一人头上。”
“臣女与殿下说过,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还请殿下莫要为难臣女。”
话音落下,她又向隋止行了一礼,而后便要离开。
她的话纵然说得实在不客气,但是礼节却依旧是全然挑剔不出来任何错处的。
隋止站在原地顿了片刻,到底是叫住了她,“等等。”
“江小姐说得不错,是孤唐突了。”
他这般直接承认了过错,倒是让江奉容有些意外。
毕竟他是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不论到了何处,应当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他应当是高傲惯了,只会觉得所有人都该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所以即便他自己知晓做错了,亦是不可能承认。
所以江奉容意外,甚至隐约有几分不好意思,因为她方才说话的语气实在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