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6页)

他看过了姐姐的手臂了!

除了手臂,陈世平还看过姐姐什么地方?

月吟呼吸一滞,不敢去细想。

他们会不会像她和谢行之这样?

月吟脸颊慢慢烫了起来,不会的,姐姐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月吟敛了敛眉,看着空荡荡的马车车厢,羞臊顿时席卷全身。

方才在颠簸的马车上,谢行之竟想与她……

月吟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想将这臊人的情绪压下去。

然而还未等她脸上烫意完全消退,车帘被掀开,谢行之弓身进来,在她对面端坐。

“打道回府。”

谢行之冷声说道,又补充道:“路上仔细些。”

正德连连应声,他慢些驾马便不会出现颠簸的情况了。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长街,是比来是要平稳。

“她的生辰贴,收好。”

谢行之摊开掌心,红色的生辰贴映入眼帘,月吟欢喜接过,“谢谢大表哥,今日倘若不是大表哥,姐姐的生辰贴我恐怕还要不回来。”

月吟打开看了看,红底黑字写了姐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是姐姐的字迹。

大抵是睹物思人,月吟眼眶渐渐红了。她微微仰头,把涌出来的伤感压了回去,小心翼翼将生辰贴放怀里藏好。

谢行之垂眼,看了看月吟被抓拽的右手,抿了抿唇,道:“是我思虑不周,不应让你出面,受了惊吓。”

月吟摸了摸被抓拽过的右手,“不碍事的,已经不疼了。”

她低头,手掌往上挪了挪,覆着右手小臂的位置恰是姐姐烫疤所在之处。

手掌隔着柔顺绸滑的衣料,并未感触到有任何伤疤,反而是细腻的肌肤。

烫疤,不在她手上。

可那疤,本该在她右手小臂上的。

回想往事,月吟的情绪渐渐不受控制,她捂着右臂,背过身去,低声啜泣。

谢行之坐到她身旁,顺手揽住她轻轻颤动的薄肩,将低声垂泣的人揽进怀里。

昨夜只听她简单说了身世,谢行之只知她四岁丧父,生母下落不明,孤苦伶仃的她被五姑姑养在膝下,问她生父生母姓名,她闭口不谈,不愿同他讲。

五姑姑为何要收养她?

除非……

除非是五姑姑受过她父母的恩惠。

可扬州那边,能有多大的恩惠?

五姑姑在柳家过得不好,更何况是被收养的她了。

她无声无息这一哭,谢行之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知她经这一遭,又想起了哪些苦楚。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谢行之轻抚她背,给她顺了顺气。

月吟起初还在压低哭声,谢行之这一番话后,她放声哭了出来,也不再偷偷擦着眼泪。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月吟枕着谢行之臂弯,纤指轻轻揪着他衣襟,哽咽道:“那个烫疤,本来是落到我手臂的,是姐姐帮我挡了一下。”

小巧的脸庞满是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愈发惹人怜惜。

谢行之拭去她面庞的泪,月吟握住他手,带着他手放到右手小臂上,垂泣道:“就是这里,这里本来是有疤的。”

月吟哽咽说道:“那年上元节,我和姐姐去街上看花灯,人多,我就和姐姐走散了。然后、然后有几个坏小孩看见我落单了,就把我围起来,不让我离开。他们拿石头拿小石头扔我,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说爹爹和娘亲的坏话。我早就不和他们一起玩,可他们还揪着我不放,躲也躲不过。就在有人提出把小石头换成小花灯时,姐姐推开围住的坏小孩,把我拉到她身后。”

“姐姐就这么抬手挡了一下,”月吟动了动右手,哭着比划着,“小花灯里面的蜡烛烫t到姐姐手臂。”

“姐姐虽说没事,但我知道这是宽慰的话,不让我自责而已。”月吟把头埋进谢行之胸膛,手指揪着他衣襟,自责道:“指甲盖那么大的烫伤,怎么会不痛。”

温热的眼泪打湿衣裳,谢行之隔着衣料能感受到涓涓热泪正从她眼眶流出。

心脏仿佛被剜了一刀,生疼。

谢行之搂着她颤抖的肩膀,嗓音明显是压抑着怒意,“可还记得那几个坏小孩姓甚名谁?”

月吟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太多了,不想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