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3页)
香药引和犀象引都属于“交引”,由官府发放,认引不认人,商人们交钱拿“交引”,拿到后便可去边疆某地领香药、象牙、犀牛角实物。
交引铺便是这些交引的交易之地,类似于后世的期货交易所或股票交易所。
商人们常常将手里的交引四处交易,有人看涨,便高价买入交引,有人看跌,便在市场上卖出手中的交引。①
“你一介厨子半点交引门道不懂,就贸然去交引铺交易?你可知那里一笔交易动辄千万②?”那长者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似乎没想到段行老会这么蠢。
“晚辈,也粗略懂一点。”段行老昂起脖子,头一次露出不服气的神情,“头一次也是赚到钱的!”
他第一次侍奉贵人们时在酒桌上听见了一耳朵,说犀牛角要涨价,因此就拿出一千两全部买了犀象引。
果然过几天价钱大涨,段行老立刻卖掉,足足赚了一百两银子!
这才几天一买一卖就赚了这许多,段义大为惊喜,他辛苦开酒楼才能赚几个钱?
“赚钱?”长者笑了,“那现在赚到钱了么?”
这……
段义卡壳了。
之后他立刻将所有的钱财又投入,买卖犀象引,谁知市面上忽然冒出番邦人在闹市杀人的传闻,一下就导致犀象引价格大跌!
他足足赔了几千两银子。
将他的银子都赔了进去,段义不甘心,又拿出家族的银钱进去,这下赚了钱。
然而他没有就此收手,赌红了眼,索性挪用了食饭行行会上的钱,杀入了交引铺。
非但投资犀象引,还投资香药引,不行就盐引、矾引、茶引,总之每样交引都被他买了个遍。
一来二去,他一赔再赔。
非但把自己的钱赔光了,还将家族的钱、食饭行的钱全部赔了精光。
段义慌张,只好用自己酒楼的经营收入来偿还家族的钱。
这还不够,他还盯上了官府投标的机会。
官府常有机会需要招募厨子们给工地做饭,不定期交给食饭行来发布,然而段义索性将这机会私下里买卖,原本是人人都可得知的机会,却被他恶意隐瞒,拿来出售。
部分收到他暗示的老板自然愿意出这个钱:反正扣除了这笔钱还有得赚,自然是愿意贿赂他。
可以说上次叶盏争夺的那笔给工人做饭的机会,其余的都被他私下里卖给诸掌柜了。
“说罢,你一共拿走食饭行多少?”
“拿走……”段义算了算,“挪走了五百两。”
“若是你能当选行老,这钱就由我来代你垫付。”长者轻描淡写,似乎只是付了个铜子那么简单。
“!”段义大喜,他没想到长者居然还能出钱。
“不要高兴得早,你若是选不中,这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长者瞥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自然。”段义赶紧回答,“这行老之位岂能就这么让给旁人?”
若是行老之位被人夺走,他交出账册和文书,继任者只要将过往官府派发的文书加以核对,定然瞒不住,若对方心思缜密,只要一看就能知道问题。
到时候他必然会身败名裂、遭人唾弃,更有甚者身陷囹圄都有可能。
“这三年之内我抚恤孤老,又对外做出谦和谨慎的样子,在行会成员中留下了不少美誉,再次中选指日可待。”段义一想到要拿到的金钱,赶紧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长者。
长者却不接:“你要十足把握才好。我怎么听说朝廷表彰了一位女子?”
“宓盏?”段行老赶紧回话,“那是陋巷冒出来的一个野丫头!毫无师承,也无家族支撑,跳出来尽是些华而不实的噱头吸引诸人注意。”
“可我听说,她又是公布了奶油蛋糕的方子,又是将大量菜谱公之于众、还有酿酒术,在厨子们中间深得人心。”长者皱眉,“你不可轻敌。”
“……”段义卡了壳,他虽然看不起宓盏,可也不得不承认,只要她参与行老擢选,自己只怕要面对一个强劲的对手。
想到这里他心里腾起一股浓烈的危机感:“叔父放心,晚辈一定将杜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