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4页)
“何事?”
“不许嘲笑,也不许嫌弃,更不许拒绝。”
许清桉纠正:“这是三件事。”
“那就答应我三件事,你能不能做到?”
“能。”
许清桉的手同脸蛋一样出色,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它托举一枚窃蓝色的荷包,荷包的绣面是一只……是一只……
他言语匮乏,不知该怎么形容荷包上的图案: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当初亲手绘制的图样,她只要按照正常步骤绣,即便手艺不精也能蒙混过关。但仔细端详面前的不明生物——试想下,一具勉强能算逼真的老鹰躯干,搭配上简笔随意勾勒出的脑袋和翅膀……潦草,过于潦草。不伦不类,实在不伦不类。
他看她一眼,她强调:“夜以继日。”
他再看她一眼,她又强调:“呕心沥血。”
“……”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
许清桉往椅背一靠,右手覆上双眼,优美的唇线轻扬,肩膀跟着微微耸动,片刻后,他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
薛满恼羞成怒,“不喜欢就算了,将荷包还给我。”
她倾身去夺荷包,反被他擒住手腕,略使巧劲便带至身前。两人的距离倏然缩近,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似醉非醉的风流目内饱含深意,直勾勾望进她的眼底。
她美目圆睁,凶巴巴地瞪他,“松手!”
“不松。”他探出手,小指勾着荷包缨带,又以拇指缓慢拭去她脸上的白面粉。
薛满对突如其来的碰触感到心慌意乱,忙用拳头抵着他的胸膛,“那,那你将荷包还来。”
“不还。”
“你明明不喜欢!”
“我喜欢。”他道:“喜欢至极。”
“这么丑你也喜欢?”
“你送的,我自然喜欢。”他松开手,当着她的面将荷包挂在腰间,“况且,丑得出奇便是别致。”
“……”薛满磨牙,“旁人想要还没有呢!”
“你只有我一个主子,哪里来的旁人?”
也是哦。薛满哼道:“物以稀为贵,等我绣工进步了,想绣都绣不出此等极品。”
窗外炸开一声巨响,薛满推开花格窗,见夜空绽放着绚丽烟火,漫天的银花如星火燎原。
“少爷,你看。”她弯起眼笑,指着窗外道:“今日的鹊桥也在为你庆生。”
他站在她身后,眼底不见烟火,只见一个她。
这般明亮,让他想掬在手心里的她。
*
比之衡州,京城的乞巧节更为热闹。街上悬灯结彩,鼓乐喧天,织女与牛郎分别乘坐花车从东、西对向游城。待游至城中央那座以鲜花装饰的鹊仙桥时,一对有情人拾级而上。在数不胜数的百姓见证下,两人深情执手,泪眼相看。
围观的百姓感动落泪:哇,情深不寿,可歌可泣!一年只见一次面太少了,天帝就不能发发善心,改成两次、三次……无数次吗?
烟火也得放,放得比衡州更丰富,更持久,更绚烂夺目。
满城喧闹,街上水泄不通,处处宾客盈门,唯独地段最好的近水楼前车马全无。
据闻今日有位皇子一掷千金,包了近水楼整整一晚,不许闲杂人等进入。至于是哪位皇子如此高调阔绰……城中不少赌坊以一赔十的倍数开设赌局,引得人蜂拥下注:圣上膝下共育有十三位皇子,眼下在京的有六位,分别是最年长的太子殿下、排三的端王、排五的昭王、排九的康王及尚未获得封号的十一皇子、十三皇子。
其中,太子温良,端王矜谦,十一与十三皇子尚年幼,唯有昭王及康王两位意气风发,惯来挥金如土。
再往精准了猜,长威将军近日回京述职,昭王正与其次女来往火热,年底可能要定下婚事。趁着乞巧节,昭王包下近水楼来讨对方欢心便顺理成章……
是昭王,绝对是昭王!
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近水楼,直至戌时中,第二波烟火散去后,一列护卫踏马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两辆黑漆鎏金的驷马轩车。
众人望眼欲穿:快看马车上是哪家车徽!
马车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入街后放缓速度,慢到足够每个人看清它的鎏金车徽——啊啊啊,竟然是端王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