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南风吹归心(第4/5页)
“呵。”宋回涯脊背一下子坐直了,声音都有些发飘,“你要作诗?”
梁洗本来诗兴大发,一腔愁绪好比春江之水浩浩荡荡,只差宣泄,可酝酿了半晌憋不出个屁来,更难受了,摆手道:“算了。”
宋回涯说:“不如我送你一句诗吧。‘寄言燕雀莫相啅,自有云霄万里高。’。”
梁洗不爱听这些虚头巴脑的,翻了个白眼道:“你能不能说人话?”
宋回涯说:“好好夸你一句,你还不乐意了。”
梁洗怒道:“即是夸我的,不该说些我听得懂的?”
“你不是有在念书吗?”宋回涯瞥向严鹤仪,指责道,“你怎么教的?”
严鹤仪叫屈道:“院子里的狗都要能立起两条后腿作诗了,这姑奶奶还在想昨天教了什么,前天又教了什么。一觉醒来,全学狗肚子里去了。”
梁洗不满道:“不是你说,‘吾日三省吾身’吗?”
严鹤仪感觉天都要塌了:“那是‘温故而知新’!”
梁洗恍然大悟:“哦。是吗?好像也有这句。”
她装傻充愣地偏过头,推了推宋回涯道:“将刚才夸我的,换成人话。”
宋回涯笑着抱拳,对她吹捧道:“梁洗姑奶奶,真是气概豪宕,举世无二的风流侠客。”
梁洗得寸进尺,问:“同宋回涯比怎么样?”
宋回涯说:“那还是略逊一筹。”
严鹤仪听得耳朵发痒,不参与她二人胡闹。
远处忽起一阵大风,卷起满地的石粒沙尘,细沙如同一阵浑浊的黄潮,贴着地面盘旋飞行。
摊上客人登时一片叫骂,用手护住桌上餐食。
一辆马车从边上驶过,马儿的眼睛也被风沙迷住,半停下来,嘶鸣着在原地踱步,急得马夫连连喊叫,才将其安抚下来。
梁洗叩了叩桌面,点点下巴,示意宋回涯朝街上看去。
车上的小童嫌闷,掀开窗子的帘幕钻了出来。
他一手搭在窗边,一手垂了下来,手腕上戴着个金镯,在车厢上无聊地拍打,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街边的路人,从宋回涯三人身上扫过时,稍稍停留了下视线,抬起手臂,像是要打招呼。
很快一双手从后方将他抱了回去,马车也跑远了。
宋回涯不明就里地看向梁洗。梁洗笑而不语。
严鹤仪往桌上扔了两枚大钱,朝摊主喊道:“结账。”
待朝前走出一段,确认左右没人,梁洗才附到宋回涯耳边小声说:“你不觉得那小子很眼熟吗?他是你师弟的好儿子啊。”
宋回涯震惊,身形微微后仰:“谁?”
梁洗见到她这失态的反应,注意力被转移,心情好了不少,眉飞色舞地道:“他一北胡风头正盛的皇子,怎么可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成家?他孩子都五岁了。”
宋回涯一时有些难以回神,再次回头去看身后的长街,感觉思绪七零八碎的,搅得混乱,又呆呆“啊?”了一声,才问:“他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洗说:“大梁长公主啊,你另一个师弟的堂妹。本是送来给那老皇帝和亲的,满朝文武好些不同意,彼时大梁都不过是块任人宰割的鱼肉,和亲做什么?送人来受辱吗?可我们那小皇帝打输了仗,心里害怕,不敢拒绝,直接背着臣子,巴巴地把人送过来了。”
宋回涯听糊涂了:“到底嫁给谁?”
“嫁给宁国的老皇帝啊。”梁洗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道,“但是和亲的队伍半路让你给劫了。你不忍心让她送死,背着她出了光寒山,只差一步回大梁,又让七殿下带着一队骑兵给劫回去了。就是你师弟。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师弟的名声不大好,总归后来长公主就嫁给你师弟了。我还拿这事嘲讽过你,说你居然输给一毛都没长齐的胡人,原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
严鹤仪听她说起这些隐秘之事心肝儿都在发颤,眼睛跟做贼似地四下扫视,警惕着周围风吹草动。
梁洗拍拍胸口,熟络地道:“上回就是跟你那小师侄打上照面了。挺有意思一小孩儿,比你徒弟好逗,聪明又单纯,下回再去找他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