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我还需尊男女大防?(第4/6页)

宋听檐喝了口茶,薄唇染上水意,语气平静却微凉,“酆大人是青年才俊,可惜了,只怕熬不过今晚。”

夭枝脑中的弦瞬间一崩,猛地站起来。

他抬眼看来,似乎稀奇,“怎么了?”

她低头看向他,还是表面不显,“不知殿下何出此言,大理寺可不是殿下的?”

“自不是我的,不知夭大人这话何意?我与酆大人乃是旧识,此案我还得避嫌。”宋听檐似很疑惑她这般说,他说着微微叹息,“只是人证物证俱在,酆大人犟着不说,大理寺总会用刑。”

夭枝眼睫微眨,她是见过大理寺的手段的。

严刑拷打之下,酆惕说不定都熬不过今晚,他一死,宋衷君也……

她瞬间浑身紧绷,声音都有些紧绷,只抓关键,“你不能杀褍凌。”

宋听檐闻言看来,面露询问,似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心思,“为何?”

夭枝见他这般,话间多了几许谨慎,“你才做太子几日,前太子便死了,满朝文武谁不会猜想?

你若是弑兄,于情于理都会被朝臣猜忌,更何况你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但凡有蛛丝马迹,都不可能掩盖而去,届时陛下震怒,你又如何安安稳稳做太子,你如此所为,应当是想名正言顺做皇帝,而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罢?”

“安稳做太子,你会愿意吗?”宋听檐轻描淡写地开口,话间轻讽。

夭枝手指微微一屈,回答不出。

宋听檐一笑,笑中满是嘲讽,不过他素来平静,便是嘲讽都有几分克制,“满朝文武猜忌,他们敢吗?

趋炎附势是人之常性,我为太子,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他们只是听话的狗,大人觉得狗有资格训人吗?”他话间平静,话里却尽是狂妄。

夭枝不曾想他素来平静,竟能说出这样一番张狂之词。

她竟不知她从头到尾认识都是另一个人,她一时都模糊他究竟是何人,“原来……原来你从未将这些人当人看。”

宋听檐放下茶盏,慢慢抬眼看来,语调平淡,一如既往的平静,“是,先生后悔救我了吗?”

他话间带着笑意,让她只觉讽刺,他承认地坦荡,夭枝心里却无端唏嘘,或许她认识的宋听檐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场假象罢了。

她沉默许久,由心而发几分感慨,“没有后不后悔一说,只是突然想起渚御史当初和我说的话,他说殿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其实并没有真的看透……如今想来,御史说得对,是我太过浅显,没看出来你所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宋听檐闻言只看着她,一字未言,若是先前眼中还有几分温度,如今已经完全是凉意了。

夭枝安然起身告辞,“殿下的酒太烈,微臣实在饮不惯,若是无事,臣便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宋听檐却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夭枝一顿,正要挣扎,宋听檐却看着她手腕上的玉镯,似真非真道,“我往日看过一本奇书,其人能听人心所思。”

夭枝瞳孔骤然一缩,猛然看向他的眼睛,却看不出他任何想法。

她呼吸渐窒,“殿下多想了,天下怎可能有这奇事?”

她想要收回手,宋听檐却并没有松开,而是握着她的手腕,指腹抚上玉镯,“我原道也是奇事,可世间之事无奇不有,自从先生戴上这玉镯之后便颇懂我心,好似能听见我心中的想法一般……”

夭枝眼皮一跳,神情都有了不自然,她一时慌乱,第一次慌乱无措,不知如何回答,又怕被他看出端倪。

她猛地挣开他的手,口不择言,厉声喝道,“殿下自重!”

宋听檐眼睛微微一眯,靠近一步,声音微重极缓,“自重什么,你我不过只差最后一步,还需尊男女大防?”

夭枝被他的靠近逼退了一步,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眨眼。她只觉他的视线落在她面上不容忽视,她当即避开他的视线,“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宋听檐听到她告辞,不置可否,亦没有拦她的意思,只是视线落在她面上,似有深意。

夭枝当即越过他,头也不回出去,只觉身后视线还落在背上,她第一次慌不择路,快步出了水廊,步履极快似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