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要害死他了……(第4/5页)

朝堂上一时间人心惶惶,言官家中各自备一副棺材,皇帝也没有辜负他们,全都用上了。

几位老臣摆明了死谏,拼死也要请皇帝早立太子,以稳国本,一时间棺材都来不及做。

朝中人皆不知哪一日皇帝的刀就落到他们脖子上了。

宋听檐这个在风口浪尖的皇子自然最危险,皇帝阴晴不定,前不久才下了禁足令,后一遭便又将宋听檐叫进宫中问话。

宋听檐被叫进宫中跪了一整日,始终不见皇帝开口说话。

殿中气氛寂静压抑,伺候的太监宫女皆是垂首垂眼,呼吸压低。

皇帝高坐在殿上看宋听檐跪得端正,放下手中奏折,却依旧没叫他起来,“知道朕今日叫你进宫是为了何事吗?”

宋听檐静道,“儿臣不知。”

“你会不知?”皇帝冷然一声,面上乌云压顶,开口阴沉,“满城文武都在逼朕立你为太子,你心中是不是很开心?”

“儿臣不敢有此想法。”

“不敢?朕打量你没有不敢的事,朝堂上这么多人都在替你说话,连老丞相都夸你,你能耐不小!”

宋听檐闻言微微敛眉,低着头未语。

皇帝也不需要他开口,双眼浅眯,声音慢慢,似随意开口,“你皇兄的事出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去看一看他?”

宋听檐不卑不亢开口,“皇兄一事牵扯太大,儿臣怕父皇不喜不敢去看。”

“不喜?”皇帝反问一句,看着他,忽而便拿起桌案上的杯盏用力掷去,正好砸在宋听檐的额头,杯子落地裂碎两瓣,满杯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脸落下来。

被砸的人却不能动一下,也不可出一声。

因皇帝就是在无端寻错处,动了自有好果子吃。

皇帝站起身,怒不可遏,“没有半点兄弟友爱的东西,你皇兄犯了错,做得如此境地,你倒好,广邀朝臣替你说话,只怕是想你皇兄早早下来将位子让给你,你倒是聪明得很!

还是禹州!你皇兄都在,有得你什么事,还大肆驱散百姓,这事你皇兄不会做吗!”

一旁立着的太监越发低下头,噤若寒蝉。

宋听檐眼中浸了滚烫茶水,眼中视线已被烫得模糊不清,他低声轻道,“父皇,是觉得儿臣这样做也错了吗,儿臣该眼睁睁看着百姓死伤才对?”

皇帝伸手指来,扬声怒斥,“你就是错了,禹州便是泛滥成灾也轮不到你,你皇兄自然有办法,由得你越俎代庖,去出这风头,目无尊长的东西!”

宋听檐未言,呼吸却未静,他缓缓眨眼,眼眶渐红,眼底微湿,不知茶水还是旁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受宠的孩子,即便做什么都是错的,要偏心自也有一万个理由,做对的便也是错。

他想寻一个不受宠儿子的错何其简单?

宋听檐默然不语,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的额间,顺着下巴滴落而下,被砸的青痕越发明显,“父皇。”

他慢慢抬头,一半脸颊已被茶水烫红,他声音极慢,“儿臣有何能耐让朝臣替儿臣说话,当初雪日之时也不过只有先生怜我,四处奔走,并没有朝臣愿意理会儿臣……

父皇,儿臣生母是宫女,是孤女,那年儿臣年幼,她雪日早亡,儿臣如今除了父皇,怎还会有旁人……”

皇帝自然是迁怒,闻言自也觉得对不住,倒也顺气了些,毕竟他心中清楚,宋听檐根本没可能笼络朝臣。

他的人也不是摆设,倘若他真有笼络朝臣的心,他早就杀了此子,之所以留着这个慈宁宫养大的儿子,就是因为他安分懂事,从来没有争位那个心。

皇帝见他不声不响端正跪着,自也出完了气,复而坐下,太监见状连忙重新端上茶盏。

皇帝端过茶盏,拿着茶盖轻轻刮过茶盏中的茶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又慢慢问,“太子之位,你是何想法?”

这问题极难回答,宋听檐若回答有想法,那便是有这野心,皇帝如今已疑心至此 ,说不准转念一想就会觉得他这个想要做太子的,说不准盼着他这个父皇死,好登上他的皇位;若说是毫无想法,那这样的人又岂能做太子,毫无长志!

怎么回答都是错,皇帝永远都不可能满意。

“儿臣认为,父皇要立谁为太子,他便必须想做太子,无论他心中如何想,若其没有想做好太子的心,那宋家江山岂不要改名换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