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该把我千刀万剐!(第3/5页)

时修咳了几声,笑意惨淡,“这案子要不是我办的,陈逢财只怕还不会死呢。”

“这是什么话?”臧志和稀里糊涂走过来,“那陈逢财死了和大人有什么相干?总不能说是因为大人查案,才迫得凶手杀人灭口吧?那要这么说,天下的恶事岂不是都不能问不能追究了?”

时修抬头看他一眼,仍是苦笑。

臧志和又道:“人既然已经死了,大人再放着不问,岂不是纵容凶手逍遥法外?大人可不是会借病躲懒的人。”

时修还是不言语,倒了盅茶衔在唇边。臧志和窥着他面色忖度片刻,笑着坐下来,“大人心里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杀陈逢财的凶手了?”

时修无奈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神仙。”

“那您怎么一点都不好奇?这可不像您,您从前在江都的时候,不是本府的案子都喜欢问喜欢琢磨。”要不是胸有答案,他才不会久病不急,不单不急,这几日还连问也不问。臧志和越想越觉得是这道理,松懈地坐下来,“大人到底是大人,足不出户就将案子琢磨明白了。”

蓦地说得时修一怔,对啊!他连尸体都没看到,凭什么认定是西屏杀人灭口?!靠情理之中的推论,说白了,不过是自以为是,自己怎么犯起这个忌讳来?真是该千刀万剐!即便是遇到西屏,也不该使私情左右了判断,一味信任和一味怀疑都是不公正。

他倏忽间明白过来,对着臧志和一笑,拍着他的胳膊,“臧班头,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比我聪明多了!”

臧志和以为是在讽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里敢和大人比,大人要是知道凶手是谁或是有什么要紧的发现,就赶紧告诉我吧,省得我这几日日思夜想,吃不好睡不好的。”

“我真的不知道。”这般说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登时摒弃先入为主的念头,强打起些精神,将桌上的一干东西都收了去,拿了纸笔来,“你把发现尸体附近的路径画给我看。”

臧志和片刻画好,指给他看,“这稻田就在官道旁边,这条小路就是咱们往长清河堤上去时常走的那条路,我想了好几天,凶手为什么不选择在去长清河的这条小路上动手?这条路上的人烟比官道上更少,动起手来岂不更便宜些?”

时修记得那条小路,两面都是树林,人烟稀疏,往前行几里,穿过林间,路旁有一片偌大的田地,田地下头便是正在修缮的堤口。这么一看,在那林间小路上杀人,的确比在官道上杀人更便利,除非凶手就是有意避开在小路上杀人,或是凶手等不及行到小路上去就动了手。

“姜三爷这几日验尸,验出什么来没有?”

“没什么新的发现。”臧志和摇摇头。

时修盯着那图,纸起笔来顺着南阳门往前画,“当日宝和堂的人说他抓完药就走了,那时候是还未到巳时,他从南阳门出来,行到这岔路口不过七.八里路,大约只要半个时辰,而他是死在午时,差不多有一个时辰是对不上的,那这一个时辰,他在哪里?”

臧志和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个时辰的事?这一个时辰里,他会不会是和凶手在一起?”

时修对着蜡烛凝眉,“明日你带我到宝和堂去,我倒要看看,从宝和堂出来,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

臧志和高兴之余,又怀着担忧,“大人,您的身子不要紧吧?”

“死不了。”时修丢下这一句,又拿起那路线图端详起来。

月向西沉,更深夜重了,西屏在屋里空自忖度半日,突然取了灯笼点上,一径走去南台房中。幸而南台还未睡下,仍在榻上坐着推想凶器,见西屏进来,忙又去添灯。

西屏瞥见炕桌上画着些石头似的图案,拿起来细看,“你这是在画凶器?看样子像是石头。”

南台擎着银釭走来,“说是石头,我又有些疑虑,按说凶手若是在路边随手拾起块石头砸死了陈逢财,那陈逢财的伤口里应该有些泥灰,可我细查过,他的伤口干净得很。”

“会不会泥灰被血冲干净了所以你没发现?”

“也有这个可能。”南台笑着点头,“不过这几日差役在路上仔细搜寻过,没有找到带血的石头。而且只有稻田到通向官道那截路上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