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知道这是心动。(第4/6页)
这一段下来,庄大官人益发觉得她温柔多情,体贴入微,向肩上去摸着她的手,“再有难处也不能少了你的开销钱,再说你又开销得了多少?在你这里省几两零碎非但于事无补,倒叫你妇人家小瞧了我。”
她双手慢慢捏着他的肩膀,眼睛微微向虚空中望着,辨他这意思,不像是哭穷,倒像是真的有点难处。忽然她灵机一动,转回前头来,“不知你缺多少?”
庄大官人笑着拉她坐在腿上,手指点着她的鼻尖,“怎的,你还想借我银子不成?看不出来你还有些体己钱嘛。”
“什么呀!”她嗔赧着拨开他的手,双手握在手里,“我能有什么体己钱,生意又不好,侥幸打几个茶会出几个局子嚜大半是妈的,落到我手里零星几个,还没焐热呢,又要给我爹娘拿去。”
“既没钱,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陪着我一齐烦忧?”
“哎呀,问你你就说嚜,到底差多少?”
“差个二三百两吧,只等年底回广州去看看好问谁借一借。”
扶云缄默片刻,笑了笑,“我知道一个人,她手里倒有笔钱搁着暂且没什么用道,约莫手上有个六七百两——”
庄大官人仍没当回事,闲适地挑下眉锋,“噢?是你哪户客人吧?既是你的客人,不跟我吃醋就罢了,哪还肯借钱给我?”
“我哪有手上有如此阔绰的客人呐?”扶云满面嗔笑,手里甩着帕子扭了两下腰,一副经不住打趣的样子。
那庄大官人正欲劝哄两句,谁知她又抻直了腰附到他耳边去,嘁嘁哝哝说了好一堆话,听得他面色渐渐郑重起来,而后把脸偏来向着她,“你姐竟有这么些钱?”
扶云轻轻哼了个笑,“你不知道我那大姐,别看她如今生意冷落了,当年从十四岁开始做生意,不知做得多红火,几年下来,替我妈赚了多少银子。她也不是个傻人,背着妈自己攒下这笔钱,就是为了如今这时候,好找个可靠的人嫁了他去。”
那庄大官人思量半晌,笑睇她,“你想设个局,套你大姐的钱?”
扶云笑着从他腿上起来,“话说的真难听,我不过是看你的确是个靠得住的人,才想着让你去解了我大姐的这个困境。她嫁给你,后半生有了倚靠,损失几百银子又算得上什么?她攒那些钱,还不是就为了成家?”
他在后头微微仰着笑眼注视她的背影,方才晓得这个女人的厉害,令他更有些喜欢了,复拉她坐到腿上,“你就不吃醋?”
她笑道:“轮得到我吃醋么?我没那个福气。”
于是二人定下这计,庄大官人先去叫了玲珑几个局,果然玲珑见他年轻有为,相貌不俗,又是个做买卖的人,家中虽有妻儿老小,可听他说起来,都是贤德之辈。心下就渐渐存了要嫁他的意思,几番试探,探出他也有娶她之意,便益发情投意合起来。
一来二往间,这份意思给许妈妈知道,自然而然谈及赎身之事。许妈妈念着玲珑是她自幼养大,多少有几分情谊,原没想狠要她的,谁知那夜扶云走到她房里来问其意思,听见她只要二百两,便低声细语地调笑了一句,“妈几时也这样和善起来了?”
许妈妈坐在床沿上叹着气道:“你们都只道我做老鸨的心黑,哼,那是错看了我,难道我天生的没良心?玲珑到底是我一手调.养大的,虽没替我赚回几个钱,我也总不能真把她往死里逼,我还做不出来!常言道该住手时且住手,就当我积阴德,她那个年纪了,我吃点亏,二百两银子放她去好了。”
论行情二百两也不算低,却不是她老人家往日的性格。扶云和庄大官人商议好的,这边开价最好是六百两,庄大官人那头只说一时拿不出,捱延下去,捱到玲珑自己捱不住了,自然就肯把体己钱拿出来交给庄大官人替她做赎身之用。只要他拿了银子,和扶云这里二一添作五,便关了铺子退了房子,躲回广州去,过个一二年风声平了,再上扬州来接着做他的生意。
偏可恨她妈忽然发了回善心,只开二百两的价,那哪行?不赚尽了玲珑的,她如何甘心?
她暗暗错了错牙,向许妈妈笑了笑,“妈真是糊涂,这个关口,越是要得多些,越是为玲珑姐好。您想想看,他姓庄的是个生意人,常年在外跑,他家人口都在广州,谁知他口里哪句话是真的?妈常教我们,别听男人口里说的,要看他手里拿的,二百两银子在他生意人算什么?真给他得了这便宜娶回家去,日后若是待玲珑姐不好,三朝打五夕骂,岂不是害了玲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