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男主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第4/6页)

一想到跑死了不知多少匹马,才从京都送到自己手上的几封信,韩燕的嘴角便渐渐拉平,等看到陆执徐手腕上挂着的玉佩时,他的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他为人低调,站在一旁并不引人注目,此时投向陆执徐的目光沉着且充满审视。

时至今年,他已是而立之年,自他十八岁被姜静行一箭救起,便追随她近十年,直到武德帝登基,才被派遣到扬州领兵。

这么多年,也足够他了解一二姜静行本性了。

别人总说靖国公为人温和,战场之下是君子无疑,可只有真正走进她心的人才知道,那不过是假象。姜静行的确为人温和,不拘小节,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旁人,在她心里,若不是她亲近之人,将来是生是死,本性是恶是善,都与她何干?

往往爱笑的人,才是心最冷的人。

韩燕曾认为自己虽算不上姜静行最亲近的人,也肯定是她心中信任之人,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这番信任表现在他人身上,便让他不那么愉快了。

他随意扫了两眼身处的小院,破破烂烂,倒是像极了他少年时的家。

就连这满院的尸首,都那么像。

虽然此情此景下,并不适合回忆过往,但韩燕还是回想起了自己年少时。

他年少时正处于前朝末帝治下,乱世之中枭雄并起,就连皇帝都几次奔逃,昔日被人奉为神明的皇权早就被人踩在脚下,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毕竟能让百姓活下来的可不是皇帝,而是自己得拼命才行,而如今虽然新朝已起,万事趋于太平,但在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因为只要轻贱过皇权一次,便很难再拾起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想来那人也应和自己一样。

韩燕想到姜静行,他知道自己对皇权敬畏不多,而从姜静行身上,他也从未看到那份敬畏。

所以,这位辰王殿下到底有何本事,能让他们将军冒着被人弹劾,被武德帝问罪的风险,将从不离身的玉佩相送。

韩燕绝不认为陆执徐手中的玉佩是用其他手段得来了,不说玉佩的主人武艺高绝,轻易不让人近身,便说玉佩本身,在不知晓玉佩深意的人看来,这只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玉石,往京都的大街上一逛,十家玉饰铺子里,八家都有成色差不多的玉佩卖。

所以说,除了玉佩主人如实告知,他人根本不能知晓这玉佩有调兵之权。

这也算姜静行和某些心腹之人的约定了,只是过了这么些年,除逢年过节外,姜静行从未联系过他。

韩燕心里一会儿一个念头,但总归脸上还是笑着的。

这时乾一从怀中拿出一本账册,恭敬递给自己主子,简明道:“殿下,这是从康家密室查到的账册,册上人员,身处荆州的已招供在押,只等日后定罪,但有些人分散各地,还需详查,且身处京都的也有不少人,只能回京再查了。”

在京都,那便是京官了,年鸣英心中想道。

陆执徐扔掉手中沾血的锦帕,接过账册,草草看过几眼,便递给了年鸣英。

年鸣英接过翻看,越翻越心惊,虽早有预料,但受贿人员之多,还是超过他预想的人数,且就翻过这么几页,他就已经看到不少眼熟的人名。

等粗略看过一遍后,他已然知晓了事情的轻重,与荆州盐税一案牵扯的人太多,已经不是辰王府能承担的了得,最好的办法便是密送回京,由陛下定夺。

不过……年鸣英想到那些受贿之人,语气迟疑道:“殿下,许多人都是李相门下,这……”

除常嘉母子外,在场之人都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李相时常抱病静养,门下诸人大多早已转头端王门下,说是李相门下受贿,倒不如说是端王受贿合适。

陆执徐不以为然,随意道:“既然已有定罪的证据,那便回京交差吧。”

不过半月肃清荆州,那人总不能再说他不如谁了。

记仇的男人如是想到。

韩燕闻言挑眉,他今夜只当自己是块石头,自然沉默的也像块石头。

不过看着站在满地尸首中,还能一派闲雅姿态的陆执徐,他不禁高看一眼,心道真不亏是他们将军看重的人。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惜命,身为皇子,能不怕得罪人,一入荆州便雷厉风行地拿自身做饵,将所有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再派人查案,这份心狠便已然远远强于其他人,最起码他没听说哪位皇子有此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