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5页)
在凤尾坡的那场屠戮,慕寒江是在场的。
捷报伤轻描淡写的几句得胜凯旋,在他看来,却是一场酣畅得毫无节制的血性屠杀!
那样嗜血的大奉皇长子,让慕寒江看得有些胆战心寒,再无法与童年时那个沉默寡言,但古道热肠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偏这种感受,无法宣之于众,他也怕自己无心多言,害了凤渊重回荒殿。
慕寒江到底是珍视童年那段友谊,也希望凤渊否极泰来。
所以他看太子与大皇子相处还算融洽,寄希望太子的宽仁爽利能感化兄长,让他的疯不要太越了边界。
同时他逾矩说这些,也是给太子提醒:皇室龙脉的权利博弈,从来都是残酷而丑陋的。
希望少年莫跟猛虎谋了皮毛。对大皇子其人,也要提防一些。
小萤默默听着,突然顽皮一笑:“孤倒想问问慕卿,以后若孤与大皇兄之间真出了什么意外,你……愿帮谁啊?”
慕寒江向来不会回答这种站队的问题,清雅公子适时垂眸。
小萤也见好就收,笑道:“慕卿抬举孤了。大皇兄的事情,孤管顾不到的。”
想到以为少年葬身火海时的揪心,慕寒江突然有些释怀:这等聪慧清朗的少年,原本就该过他喜欢的散漫日子,何必非要他去沾惹京城的是是非非……
不过还一事,慕寒江得问个清楚:“听说大殿下做主,招安了孟准那帮叛军?”
这一问,才是慕卿此行的目的吧?
“是呀,孟准那叛将还算有爱国之心,眼看魏军来袭,匹夫当投效为国,便去了临川,向大皇子和罗镇将军请命,守护水坝免了临川劫难。听说朝廷嘉奖诏安的折子也快下来了!”
“不知那小阎王在诏安之列吗?”
小萤嘿嘿干笑,不想多聊此事,从床里探出半个身子,一边咳嗽一边道:“那些剿匪的事情,是大皇子在管,孤也不甚清楚。对了,我这几日感染风寒,懒得下床,你不是明日就要回京了吗?孤想给京城少府的秦大人带封信,你替孤转达了可好?”
此时天气正凉,慕寒江见太子从被窝里探出身子,只穿了宽大的衫,有些单薄,便起身拿起一旁的袄替太子披挂上。
他方才听了少年咳嗽,虽然明知可能是假的,可穿暖些,总不会有错。
不过慕寒江还不是不忘套话:“大殿下他应该见过了小阎王吧?”
小萤低头翻了白眼:不光是他见过,你也见过!又怎么样?
就在她想着措辞时,就听屋外有人沉声说道:“慕卿要问诏安事宜,自可问我,不必叨扰太子殿下养病。”
说话间,好久没见的凤渊大步入了房中。
抬眸扫视间,凤渊看到闫小萤正坐在床上跟慕寒江跟前说话,纤瘦的身体,衣服单薄,衣领子有些不谨慎地微微扯开,碎发也散在两颊,那张脸儿若水蜜桃般粉嫩。
脸上明媚的笑,倒是这几日他一直未曾见的。
而慕寒江正细心替她披着衣服,从入门的角度看,宛如要将小萤按在床上……
郎才女貌,倒是一幅值得描绘传世的画卷。
看来是他出现得不合时宜了。
见他进来后,太子殿下那点笑靥如花,连着人整个缩入床幔里,又遮得密密实实。
凤渊的眸光垂下,沉默片刻,才心平气和地对慕寒江道:“你无非是想问那小阎王的下落,不过这次投诚并无小阎王,孟准说那小阎王在乱军中,不慎坠崖已经摔死了。”
慕寒江对“小阎王”执念太深,若是不能亲眼见一见这戏耍了他多次的死敌,必是不肯罢休。
所以听了凤渊的话,慕寒江并不信,笑一下:“坠崖?依着他的身手?”
鼎山突围那夜,他与小阎王几乎面对面,那等腾挪弹跳的身手,岂会坠崖?
如此不禁推敲的说辞,凤渊居然也信?
凤渊似乎有些不耐烦,目光转冷道:“孟准已经率众投诚,贼乱如此了结,不是很好吗?慕大人,太子累了,你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