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军屯(第3/5页)

路上,他还小声地向张惟简问了一句话。

“三郎看着不太一样了,怎生回事?”

张惟简道:“孩儿要像雍王那样。”

张忠志虽然抵触薛白,甚至私心里还有些厌恶薛白,可儿子若能成为薛白那样的人自然极好,他遂伸手在儿子背上一拍。

“好小子,有志气!”

提学司是正儿八经的官署,规格与转运司一样,门口还立着两个守卫。

通报之后,进了大堂。

张惟诚、张惟岳两兄弟已经无精打彩地在堂上跪着了,杜提学则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

张忠志目光看去,见这提学官身材枯瘦,头发稀疏,脸上带着愁苦之色。

“见过提学官。”张惟简与那教谕纷纷行礼,十分恭谨。

论来,张忠志的品级爵位比杜甫还要高,可见了小儿子肃穆的表情,他莫名地就不敢在杜甫面前太嚣张,也跟着放轻声音,唤了一句“提学官”。

他敬的不是官职,而是博大精深的文化。

张忠志是个粗莽人以往还瞧不起书生,军中若有读书人甚至还逗弄一下,但今日气氛不同,他儿子敬先生,他也就跟着敬。

尊师重道总是好的。

“将军对令郎疏于管教啊。”杜甫一开口就带着批评之意,“长此以往,如何能成器?”

张忠志满是横肉、杀气腾腾的脸登时变得十分肃穆,作揖一礼,应道:“杜提学所言甚是,该管!这两个天杀的就该严加管教,我现在就管!”

张惟诚、张惟岳这些时日被关着禁闭,每天不能与人说话,已经被关得失魂了,正目光呆滞地看着父亲与弟弟对提学官毕恭毕敬的画面,闻言十分害怕。

他们太知道阿爷会怎么管教他们了。

果然。

张忠志转过头,眼神凶神恶煞,操起一把胡椅就砸在地上,捡起一根木腿就打在张惟诚背上。

“我让你读书,你跑去烧鸡,还拿州学的书烧鸡。”

“阿爷,别打了,孩儿错了。”

张惟诚、张惟岳被打得大哭不已,涕泪横流,末了,只好向杜甫求饶。

“杜提学,学生错了,学生一定好好读书……”

***

教训了儿子,解决了州学之事,张忠志反而舍不得离开范阳。

他觉得,雍王授意杜甫邀他过来,绝不会这么简单。若冒然离开,也许会错过什么重要消息,甚至出现某些危险。

果然,次日田承嗣也到了。田承嗣的儿子这次跟着张家兄弟闯祸,也是先去州学教训了儿子。

张忠志打探到消息,办了个小宴,约上了田承嗣。

“酒就不喝了,我们长话短说,都是降人,万一被有心人告到了雍王那,大家都不好过。”

都是降将,田承嗣投降得早些,地位也就更高,坐下来之后筷子都不碰一下。

张忠志连忙问道:“我听严庄说,雍王是想收缴我们的丝帛与胡人贸易,所以借题发挥?”

“还会用成语了。”田承嗣反问道:“那你可知与胡人互市是为了换什么?”

“换什么?安定?”

“牛啊。”田承嗣有些嫌弃张忠志什么消息都没有,脸上显出不耐烦之色。

张忠志一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牛。

田承嗣只好道:“有了田,自然是要屯田了。”

“屯田?”

遇到关键问题,张忠志还是很敏锐的,思索了一会儿,道:“把我们的士卒派去屯田,往后谁还听我们号令?”

“话是如此。”田承嗣道,“你待如何?再造反不成?”

“田兄,你是如何想的?”张忠志问道:“且不提安史立国之时,封你我为一方诸候。就是在造反之前,我们也比现在要自在得多,如今被雍王管着,束手束脚。”

田承嗣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也不说话。

“怎么?田兄有话直说。”

“我看是你没想明白。”田承嗣问道:“对你而言,雍王在范阳与安禄山有何区别?”

“雍王是朝廷,安氏当时是我们自己的节度使……”

说到一半,张忠志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明白了。

田承嗣笑了笑,方才道:“你追随安禄山,想立开国之功,那我问你,雍王比安禄山差在哪里?”

张忠志这下恍然大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