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猪龙(第4/5页)

“既然如此,为何没有通传?”安庆和道:“我带阿爷到了明堂,你是如何擅闯宫城的?”

严庄竟是不回答,而是反问道:“四郎为何将圣人带到明堂,欲挟制圣人吗?”

“你说什么?”

安庆和一愣,忽留意到了严庄衣袍上带着血迹,他猛地反应过来。向后跳了一步,大喊道:“来人!严庄反了!”

随即而来的是破风声,严庄身后的士兵一刀劈下,若非安庆和恰巧反应过来,此时已是刀下亡魂,他用力吹响哨子,于是各个城头有了鼓声回应,一队队大燕禁卫往明堂赶来。

“杀!”

严庄向后退了一步,他带来的士卒杀上。殿内护卫立即迎上,挡住他们。

“保护阿爷!”

安庆和连着退了许多步,退到安禄山前面,把那些内侍也推上前去挡刀,自己则打算带安禄山避到安全处。

然而,他用力一扶,那三百余斤的身子竟纹丝不动。

“扶我!”

“阿爷也使点力啊!还不来扶?!”

“噗。”

安庆和还在努力,忽感到脖颈一凉,转过身一看,只见是方才被他推到一边的李猪儿把什么东西放到了他脖子上,此时还伸着手。

“阉奴,还不……”

李猪儿举起手,原来手里竟拿了一柄小小的匕首,上面带着淋淋鲜血。

安庆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捅了一刀,血顿时从伤口狂喷而出。

没等他动作,李猪儿愣生生又是一匕扎下,刺进他的锁骨处,被他用肩胛卡住。他想杀掉眼前的叛徒李猪儿,却感到气力在迅速流逝。

“是阉奴啊!”安庆和努力大喊着,提醒安禄山。

之后,他奋力向前一扑,把李猪儿扑倒在地,试图反杀。

“啊!”

李猪儿通过尖叫来宣泄心中的恐惧,他被安庆和那披着盔甲的沉重身体压住,以为自己要被安庆和杀掉了,可过了一会,才发现安庆和死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匕首拔出来,之后努力从尸体下爬出来,欲杀安禄山。

“呼——”

迎面却是一刀劈了过来,虽没劈中他,但只差之毫厘,刀锋将他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李猪儿骇然又摔倒,抬头看去,只见安禄山坐在龙椅上,手持一柄刀,正用那浑浊的眼珠看着他。

“阉奴!你敢害我?!”

暴怒之下的安禄山显得极为可怖,满脸的肉像是虬枝峥嵘一般皱起来,杀气毕露。

李猪儿控制不了自己对安禄山的恐惧,手指像失去自主一般,无论他有多想要发力,却还是握不住那匕首。

“我饶你的性命,给你起名字,亲手阉割你让你陪在我身边,你竟敢害我?!”

若不是脚烂了安禄山便要扑上前杀人,但此时只能坐在那里,身子前倾,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刀。可他的肚子太大了,前倾时压到了肚子,无法俯得太深,每每被肚子弹起些许。

于是那刀劈下,正劈到李猪儿胯下。

“啊!啊!”

李猪儿恐惧地尖叫,而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安禄山竟觉得那些所做所为是对他好的。怎么不是呢?猪是拜火教的战斗神,安禄山是把他当成义子来起名的。

可他只觉得恨。

他每天喝很少很少的水,可还是有好几次得要排尿。蹲在那时,哪怕他很努力了,也无法控制住那股温热淌到大腿上,浸湿衣裳,浸到他挨了鞭子而破开的伤口里,屈辱、剧痛。

鞭伤常常因此发烂,他有时得自己把烂疮刮掉。

前几个月,李遐周给他施了一些药,另还给了他一个漏斗。

“贫道很擅长治胯下之疾。”

有一次,李遐周半开玩笑地这般说。李猪儿便应道:“可是四郎挂了兴阳蜈蚣袋,不见效果,还有些烂皮了。”

“是吗?他未与贫道说。”

“四郎怕丢了面子,不愿说。”李猪儿道:“我是瞧见他与宫人私通了。”

“你瞧得倒细。”李遐周问道:“你怎也不说?”

“道长待我有恩。”

那次之后,又过了半月,他们恰好聊到了一件事。

“你识字?”

“道长莫看我这样,我也读书哩,近来还看了些很深的书,却有许多地方不懂,不知向谁请教。”